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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谜之觉悟

痕迹第三季:爱本无罪

(一)

在烟雾消散后,潜伏在制高点的狙击手也刚好找回了目标视野,但由于瞄准时间短暂,没来得及计算风速的影响就发射了狙击,可惜射偏了,狙击手只打中了八弟的左肩,由于八弟是左撇子,左肩突然受伤,导致他也射偏了,他打中了廖岩的左胸。

八弟艰难地抬起左手,重新找到了准心,欲准备开第二枪时,却突现了另一个意外,赵云居然出现了!他推开了廖岩,用身体挡住了枪口,但扳机已经扣动了,子弹打中了赵云的胸腔!

而廖岩被推到了楼顶的边缘处,还磕到了后脑勺,加上已经受了枪伤,导致重心不稳,他脚下一滑……

梁麦琦噩梦里的画面,终究还是变成了现实,她跑向了廖岩跌落的方向,边跑着边撕心裂肺地喊道:“廖岩,廖岩!”

贾丁眼疾手快,跑到边缘处时,正好抓到了廖岩手铐的另一端,贾丁艰难地手铐的另一端铐住了自己,借助手铐的禁锢力,将廖岩用力往上拉。

郭巴也跑过来帮忙,和梁麦琦一起,将贾丁往后用力拉回,在手铐就快断裂时,廖岩终于被拉回到了平台上安全的地方。

另一边,赵云的突然出现,令八弟手无足措,在赵云倒地后,他手里的枪也因受伤滑落了,他绝望地双膝跪地,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赵云,竟然眼泪横流。

赵云尚存一息,他看着这个和他长相极为相似,却一直未曾谋面的陌生人,眼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由于八弟长期未服用排异药,在中枪后,鲜血从胸口中喷涌而出,他也应声倒地了。在倒地的一瞬间,八弟的视线正好与远处廖岩的视线对视上,他望着廖岩,用尽最后的一口气大喊道:“廖岩,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八弟说完后,便口吐鲜血,视线开始越来越模糊……

陆小瞳带着医护人员来到,将所有受伤的人员做完简单的现场处理后,准备送往医院做进一步救治。

(二)

救护车上,廖岩已经昏迷不醒。梁麦琦始终在一旁守着他。陆小瞳作为梁麦琦的结拜姐妹,也在一旁陪着两人。

而离开烂尾楼后,陆小瞳也已经恢复了各警员之间的通讯。贾丁要求所有人戴上耳机,继续保持通信,以防又有突发状况。

梁麦琦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双手紧紧握住廖岩那冰冷的手,尽管廖岩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她还是在边哭边说:“廖岩,你为何要选择独自冒险?你说过,我的每一次冒险,你都有权赞同或者是反对。可你难道忘了吗?我们已经领了证,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我也有权决定你是否可以去独自冒险……”

“姐……”陆小瞳也只能在一旁轻拍着梁麦琦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

梁麦琦此时已经顾不上任何心理的自我调节与推导,更无暇理会陆小瞳的安慰,她继续吐着心中的委屈:“廖岩,你说过,以后每年休假,都要去多卡镇住上一段时间,你说你好喜欢青儿,想把它带回家里,你难道全忘了吗?”

“青儿?”贾丁坐在另一辆车里,听到梁麦琦这话,他有些不解,他透过蓝牙耳机小声地问:“小瞳,青儿又是谁呀?”

“哎呀队长,”陆小瞳也悄声地回复着贾丁:“青儿就是麦琦的妈妈在多卡镇老家养的一只小白猫,他们上次回去过的,麦琦还发过朋友圈,你没看到吗?”

“我哪有空看什么朋友圈啊?”贾丁一语反弹回去,然后又严肃问,“廖岩现在怎么样啦?”

“一直昏迷着!”陆小瞳答道,“哎呀,好了好了不说了,先这样吧!”

梁麦琦的哭声越来越大,几乎盖过了车上陆小瞳的声音,她哭了一阵,又继续说着:“廖岩,你不可以先我而去……”

梁麦琦几乎也用光了自己仅存的一点体力,她也快昏过去了。最后,她用嘶哑的声音又补了一句:“你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吗?”

梁麦琦这最后一句话,让陆小瞳一时之间没听太懂,她震惊道:“什,什么?姐,你有……”

可没等陆小瞳说完,梁麦琦就由于体力透支,无力地倒下了,她一直装在衣服兜里的测孕棒也掉落了出来。

“哎哎!姐……”陆小瞳从身后撑住了梁麦琦,交给了一旁的护士进行紧急救护。然后捡起那支测孕棒一看,果然是两条杠!

“难怪她最近……”陆小瞳回想起来,并惊讶道,“难怪她最近看到尸体后就吐,原来不是肠胃不好,而是孕吐啊!”

(三)

不知救护车是什么时候到达医院的。

廖岩,八弟和赵云都被分别推进了手术室中,梁麦琦因症状较轻,被送往急诊科进行检查和救治。

梁麦琦在输液室里打完点滴后,便慢慢苏醒过来,陆小瞳一直陪在她身边。

“小,小瞳,廖岩,廖岩怎么样了?”梁麦琦急切地问。

“在手术中,”陆小瞳扶起梁麦琦说,“子弹已经顺利取出了,但医生说,他的脑部受到撞击,导致视网膜脱落,如果不赶紧处理会导致失明的,现在正在进行视网膜复位手术。”

“快带我去看他。”梁麦琦意识到了廖岩伤势的严重性,她急忙下了床,想直奔手术室方向而去。

“哎哎!姐,你慢点!”陆小瞳无法阻止梁麦琦,只好仓促地扶着她下床。

来到手术室门口,贾丁和郭巴也在焦急地等待着。

“郭巴,子楠呢?”梁麦琦问。

郭巴答:“他妈妈把他接回家休息了。他最近也慢慢好转了很多,就是,可能有一些心理障碍了。”

“刚醒过来,这也是情理之中。”梁麦琦也勉强笑笑说,“过两天,我去给他做个心理疏导吧!”

这时,贾丁接到了痕检科的电话,他开启了免提:“贾局,四组DNA对比结果都出来了,赵云和八弟系有亲缘关系,他们和烂尾楼现场发现的两具尸体,属于亲子关系。另外,数据显示,他们的DNA序列,均带有高危隐性遗传病基因,白血病就是其中之一,属于家族病史。”

“原来,这就是八弟一直在努力保全赵云的原因。”梁麦琦分析道,“八弟的养父,是我继父的生前好友Peter医生,刚好赵云也是一名很优秀的外科医生,所以,八弟对医生这个职业,是心存敬意的。”

“可这个案子最后的谜底,也只有赵云能够揭开了,希望他能撑过去吧。”贾丁深吸一口气后,感叹道,“现在八弟死了,死无对证了。”

就在几个人谈话间,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了,医生说:“眼睛算是保住了,但子弹击穿了肺部,目前还有炎症,所以现在依旧昏迷着,需要做好日后护理就好。”

“那另外两个人呢?”贾丁追问。

医生答道:“那个叫八弟的,因为本身严重的排异反应,送来医院前,就已经断气了。至于赵云,他因为排异反应导致多脏器衰竭,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但也撑不了几天了。”

医生说完,摇摇头走了。

(四)

贾丁说完后,手术室门前又陷入了一片死寂。直到手术推车把廖岩和赵云两人推了出来。

廖岩依旧是昏迷状态,眼部被裹上了厚厚的纱布,左肩也被纱布缠绕着,一直延伸到心脏的位置,身上盖着蓝色无纺布的被子,点滴也还在持续地滴落着。

而赵云推出手术室后,就被送进了ICU病房,按照规定他本来要被戴上手铐的,只因伤势过重而暂时没有戴上。

梁麦琦在病房里守着廖岩,她紧握着廖岩冰凉的手,并小心地保护着,点滴还没滴完,心电图仪也一直跳动着那熟悉又规律的波纹。医生说,麻醉失效后廖岩就会醒过来,但这个时间对于梁麦琦来说,似乎遥遥无期。

廖岩胸口和眼部那一层层严实的纱布,已经刺痛了梁麦琦的心。她早已语塞到说不出任何话来,直到微信消息响起,她才无力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微信是梁麦琦妈妈发来的,妈妈也很关心廖岩的伤势,但此刻她无心回复,她把手机递给了陆小瞳,让陆小瞳代为回复。

陆小瞳快速回复完后将手机放下,又轻拍着梁麦琦的后背,安慰着她:“姐,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不然就该轮到廖岩伤心了。你怀孕这事,廖岩肯定还不知道吧?”

梁麦琦倍感惊讶地看着陆小瞳,一时间大脑短路了,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那看来我猜对了?”陆小瞳笑言,“廖岩要是知道啊,也就不会制定出这么危险的计划了,还把你给麻醉了安顿在家里,保护得这么好。”

“麻醉?”梁麦琦越听越糊涂了。

“是啊!”陆小瞳解释道,“医生在你身上嗅到了乙醚的残留气味。这个廖岩,胆子可真大。好在只是很小的剂量,加上你孕期本来就容易嗜睡,所以没对胎儿造成伤害。”

梁麦琦这才回忆起来,她靠在廖岩胸口时,就感觉到他胸口的衣服湿湿的,原来那是廖岩喷洒在自己衣服上的乙醚。

“我本来也想早点告诉他的,可偏偏那个时候又……”梁麦琦后续的话还没说完,又突然沉默了。

(五)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渐渐低垂。

陆小瞳受到贾丁的召唤,已经回到局里展开了后续案子的收尾工作。

梁麦琦也逐渐恢复了状态,只是偶尔还是会孕吐导致恶心,她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身体的不适。双手一直与廖岩的手十指相扣,贴合在额头上,并紧闭着眼,心里一直在不停地默念着碎语,回想着他们在一起的每个瞬间:廖岩为她剥虾壳并喂到了嘴边,为她细心地擦药,为了她和自己的妈妈反目,而这一次,廖岩甚至为了保护她,选择自己独自冒险。那曾经的每一个瞬间,此刻都历历在目,情景不断地涌现出来。

夜已深沉,病房里一片沉寂。

廖岩终于渐渐恢复了知觉,嘴唇颤抖了一会儿后,终于醒了。可他无法睁眼,眼前一片漆黑。他无力地喊着:“麦琦,麦琦?”

梁麦琦也从迷糊中回过神来:“廖岩,廖岩?”

廖岩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也能感受到那熟悉的手正包裹着自己,但却无法睁眼看,他继续挣扎:“麦琦,是,是你吗?我,我怎么,看不见了?”

“廖岩,别,别这样,”廖岩想扯掉裹在头上纱布,被梁麦琦阻止了,“你刚做了视网膜复位手术,暂时不能睁眼的。”

廖岩紧张起来:“什么?我的……额啊……好痛!”他刚说出几个字,肩膀的伤又在隐隐作痛了。

“廖岩,你不要乱动,”梁麦琦也紧张起来,“我去叫医生。”廖岩虽不甘心这样躺着,但也是乖乖把手收了回去,不再乱动,梁麦琦的话,他一定会照做的。

医生来到后,对廖岩做了仔细检查后,给出了结论:“他目前各项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了,好好休养就好,一周后就可以拆线了,也可以正常用眼了。”

“好,谢谢医生。”梁麦琦回应着。

“至于你……”医生又继续说,“梁女士,目前胎儿发育情况还算稳定,头三个月要多注意休息,不能熬夜。”

梁麦琦只轻轻点头,没再出声。医生说完,留下一些药和处方后,也走了。

靠在床沿上的廖岩,听完这对话后,头转向梁麦琦的方向,尽管他看不见梁麦琦,却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他一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台词,只好轻声叫喊着,并伸出手去探寻着:“麦琦,刚才医生说了什么?麦琦,你在哪?”

梁麦琦抓住了廖岩那没有方向感的手,安慰道:“廖岩,我在。你没听错,确实是这样。我怀孕了。”

“麦琦,这是什、什么时候……的事?”廖岩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情绪有些激动。

“在子楠醒来后不久发现的,”梁麦琦解释道,“本来想早点告诉你,后来又突发了一些状况,所以就……”

廖岩这才猛然想起来,原来,那天,梁麦琦看到尸体就一直狂吐,看到自己在解剖时也在吐,还有他办公桌上的柠檬水,还有后来又突然不喝咖啡,而且还嗜睡,这种种孕初期的症状,廖岩之前明明隐隐地感觉到了,他甚至还曾经细心地帮梁麦琦记录了每次来例假的时间,以便提前帮梁麦琦准备防治痛经的药物,可他却忽略了最后一次,而前一晚,他竟然还让梁麦琦吸入了可能让胎儿致畸的乙醚麻醉剂。

“我,我竟然忽略了那么多细节,我竟然没有注意到。麦琦,我……”回想完之前的种种迹象,廖岩便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我也好后悔没早点告诉你。”梁麦琦贴心地安慰着,“你要是早点知道,贾丁也不会同意你去和八弟谈判。”

“麦琦,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廖岩抖动着嘴唇,颤颤巍巍地说。

“廖岩,你不要太自责,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受苦的是你,我只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梁麦琦将自己戴着婚戒的手靠在了廖岩的手心里,让廖岩感受着那颗戒指存在的意义,然后她低下头去,将双唇轻轻贴在了廖岩的手上,并闭起眼,把即将涌出的泪水封闭在眼眶中。

廖岩的手,在梁麦琦的亲吻下放松下来,用指尖轻触着那颗他亲手给梁麦琦戴上的戒指,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弛下来,最终,廖岩坚定了信念,他使劲抬起无力的手掌,去轻轻拂过梁麦琦的脸颊:“麦琦,我会的,我会很快好起来的,等我,麦琦,等我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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