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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谈判

痕迹第三季:爱本无罪

(一)

出警的车队已全部抵达现场。排爆组正在烂尾楼中逐层排查可能藏匿炸弹的地方。陆小瞳以最快的效率启用了热成像航拍,无人机正一点点上升到了楼顶,狙击手也已经就位,正在找着瞄准点,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廖岩带着小朵出现在了烂尾楼的楼顶,贾丁和郭巴也带着所有特警包围了楼顶。只见八弟不慌不乱,面不改色地坐在了凳子上,他左手拿着一把警用手枪,悠然自得地晃动着,右手拿着一根引爆器,而引爆器阴引线的尽头,正是被劫持的蒋子楠。蒋子楠被绳子吊在了楼顶的吊杠上,他身上绑满了炸弹。也不知这些武器装备,八弟是怎么弄到手的。

“你终于来了!”八弟戴着黑色面罩说,“你迟到了廖岩,我很讨厌迟到你知道吗?”

八弟这句问话,反而提醒了廖岩,他回忆起来,以前和赵云在急诊科一起实习时,赵云也说过同样的话。难道,他们之间有另外一层关系?

而八弟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神秘面孔。在他揭开面罩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八弟竟和赵云的长相有几分神似!

(二)

“啊这,这……天呐!这到底什么情况啊?”陆小瞳在车厢里的监控室里惊呼,“他到底是谁啊?”

“小瞳!”梁麦琦喊道。

陆小瞳在自言自语时,梁麦琦也赶来了。她不能跑动,只能快步走到陆小瞳身旁:“黑子已经跟我说了。怎么样了小瞳?现在什么情况?”

“姐,你看!”陆小瞳解释道,“这个叫八弟的人,和赵云长得好像啊!”

“啊?”梁麦琦凑近电脑前一看,楼顶的情况却让她开始心慌手抖,“廖岩!”

梁麦琦刚喊出廖岩的名字,又突然退缩回去。她知道,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大喊,那样会让廖岩分心的。

“姐,给你。戴上吧!”

陆小瞳拿出了一支蓝牙耳机递给梁麦琦。但梁麦琦拒绝了:“不用,小瞳,航拍也能听到声音的。既然廖岩没把我放在他的行动计划内,那就尊重他的决定,我不能打扰他。”

“噢,那好吧!”陆小瞳无奈收回了耳机。她无形之中又被梁麦琦喂了一口心灵鸡汤。因为在陆小瞳看来,廖岩竟然已经把梁麦琦宠到如此的地步了。

(三)

廖岩身后的贾丁和郭巴一直手持着枪对准了八弟,但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的,他们都紧皱着眉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所见,更是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廖岩身旁的小朵也是一头雾水,甚至差点就喊出了赵云的名字。唯有廖岩不为所动,尽管,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八弟的真面目。

“怎么样,廖岩,是不是很surprise?(译:惊讶)”八弟始终阴笑着问。

没想到廖岩却不为所动,不知为何,他今天定力奇高,他把小朵的手铐当场解开后,又把小朵向前推了一步说:“这就是你要的人,我带来了。交换吧,把我要的人还给我。”

小朵被动地向前走出一步时,也终于忍不住发问:“你!你到底是谁?你把赵云哥怎么样了?”

可这时没人理会小朵。

八弟撇了一眼小朵,突然大喊道:“廖岩,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的要求是,放了小朵,还要放过赵云!”

“那我也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廖岩冷笑道,“你已经间接地告诉了我们,赵云就是主犯,你认为我们警方会放过他吗?”

“哼!好啊!”八弟也冷笑着回应,“说到主犯,那我就先跟你聊聊。不过,我不希望有人在场!”

廖岩回头示意贾丁让他们暂时退场,可贾丁还在迟疑着。于是八弟又拍了拍引爆器,用枪指着蒋子楠大喊道:“贾局长!立即撤掉你的警力部署!你最好照做,否则,他,将是你看到的第三个人肉炸弹!”

想到蒋子楠还在被炸弹捆绑着,贾丁也只好照做,他抬手示意所有人撤出楼顶,连同排爆组也退场了,只留下了狙击手潜伏在不远处。贾丁按下蓝牙耳机的通话键:“狙击手,注意保护人质安全,非必要千万别开枪!”

(四)

待贾丁的队伍全部退场后,八弟开始发问:“廖岩,我倒是想先问问你,既然你们准备得这么充分,那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廖岩像是在演讲一般,很流利地说了一大段话:“我们知道,你杀人的动机。准确的说,你的目标,是杀了所有你认为不负责任的父母,这其中,有小朵的父亲,曹峰的父亲,黄安丽的父母,李金金的父母,还有……我的父母。呵呵!”廖岩谈到自己的双亲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他闭眼深呼一口气后,才继续说:“八弟,如果我没猜错,你还亲手杀了你的父母吧?”

“我父母?”八弟把他身旁盖着的黑布扯了下来,并指着黑布下的两具尸体问,“你是指他们吗?”

那黑布下盖着的两具尸体,均已七窍流血,还爬满了无数条虫子,那尸体身上的肉,已经被虫子啃食到稀烂,露出了白骨!

(五)

梁麦琦从航拍镜头中看到那两具尸体的惨状时,又忍不住恶心,加之孕吐再次来袭,她蹲下身,捂着嘴干呕起来。

陆小瞳连忙递给梁麦琦一张纸巾:“姐,没事吧?”

梁麦琦接过纸巾擦拭着,拿出一片事先切好的柠檬片生吃了下去,找了个谎言敷衍着陆小瞳:“没,没事。最近……肠胃不太好。”

梁麦琦简单整理完凌乱的仪容,拿出自己写满了人名的那张纸条看着,那张纸条,廖岩也看过,她惊讶于廖岩的犯罪心理分析能力,竟然已经和自己的能力不相上下了。

(六)

八弟指着那两具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他免疫了那尸体发出的恶臭,也已经毫无畏惧:“没错,他们的确是我的亲生父母,但他们却在半路把我给抛弃了,而且是在医院里失联的!就因为,就因为我得的是遗传性白血病?廖岩,你体会得到那种绝望吗?不过好像你也没机会去体会了。”

八弟再次说到了廖岩的痛处,这也让梁麦琦开始担心,担心廖岩的心理阴影会被无限放大导致崩溃。

但廖岩就像是心如死灰一样,毫无知觉,他只轻蔑地笑一笑:“那你为何还要杀了周毅和小邢?杀小邢,是为了灭口,因为他看见你行凶,那周毅呢?他好像不符合你杀人的目标吧?”

廖岩一句话,也把八弟也问麻木了,或许是排异反应让他感到身体的不适,他开始变得急躁:“你说对了!但还没说完!我杀掉的人可不止这些,图谋不轨的周毅,毒贩子林文,禽兽不如的小江和南宫文,还有英国的Carl,也就是和你老婆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当然了,我杀了Carl,取下他的一缕漂亮的金色发丝放到我的杀人作品中,并且完美地控制了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只是为了吸引你们暂时离开兰海,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周毅的尸体。事实证明,你们警察,除了你和你老婆,其他人智商都不够,都太好对付了。所以,Carl这个人,其实可杀可不杀,他只是我小试牛刀的作品而已,哈哈哈哈……”

八弟在炫耀他的杀人作品时,发出了一阵阵癫狂的笑意。

(七)

“总感觉哪不对……”梁麦琦通过航拍上的录音听到八弟的陈述后,发出了疑问。

“姐,哪不对呀?”陆小瞳问。

“一个连环凶手,要从固定的行凶人群,发展到无差别杀人,这很难,而且无差别杀人,往往会暴露他们的业余。”梁麦琦解释说,“这不像是他的杀人作风。而且赵云现在也有重大嫌疑,他为什么还要大包大揽认下所有罪行,保全赵云呢?他和赵云到底有什么关系?”

“八弟和赵云长得那么像……”陆小瞳转动眼球,略加思索着,“而且八弟刚才也说了,他也是得了遗传性白血病,赵云得的也是这种病,难道说,他们是的亲兄弟?”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梁麦琦肯定了这一说法,立刻拨通了痕检科的电话。

“廖岩应该想得到这一点的吧?”陆小瞳猜测着问。

“希望如此。只是……他好危险……”梁麦琦皱着说。她开始越来越紧张了。

梁麦琦被自己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思绪,她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苏格兰场给她发来了一封邮件,她迅速打开来看。

“是什么啊姐?”陆小瞳也凑过来看。一封全英文的邮件:Hello,Maggie.Since I can't contact your boss,I have to email you.We found an emergency.At the scene of Carl's death,we also found two other bodies.They were Lamb and Smith,the people who killed Dr.Peter.The latest evidence shows that the murderer of your brother and the other two people is Body,the man who you are investigating.In order to these things that I mentioned here, please be sure to catch him.If necessary,we will fully cooperate with your work.

(译:Maggie,你好。由于我联系不上你的上司,只好给你发邮件了。我们发现了一个紧急情况,我们在Carl的死亡现场还发现了另外两具尸体,Lamb和Smith,他们就是害死Peter医生的人,有最新证据表明,杀死你哥哥和另外两个人的凶手,正是你们在调查的Body,请务必抓住他,如有需要,我方将全力配合。)

陆小瞳看完后说:“看来英国警方也掌握了一些证据了。那这个Lamb和Smith又是谁啊?”

“Lamb和Shith害死了Peter医生,八弟为了给Peter医生报仇,杀了这两个人。”梁麦琦很快做出判断,随后又说,“小瞳,快通知廖岩,以你的名义,不要透漏我的名字。”

“我明白了姐,放心。”陆小瞳按下了蓝牙耳机通话键,通知了所有人,“刚收到一条……哎呀!怎么突然耳鸣了?”

“怎么了?”梁麦琦问。

陆小瞳捂着耳朵说:“刚才突然传来‘啪’的一声。”

梁麦琦皱眉思索着,很快分析出音源:“应该是廖岩把耳机给扔了。”

“廖岩?廖岩!”陆小瞳大喊道。

可是廖岩还是没有回音。

“哎哎哎?”陆小瞳从航拍监控中查看着,“怎么回事?画面现在一片空白,完全看不清!怎么办啊!我们和廖岩失联了。楼顶是什么情况,现在完全不清楚啊!”

梁麦琦跑出监控车厢,绝望地看向楼顶,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着:“廖岩,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八)

此时的烂尾楼楼顶,正冒着缕缕青烟,那是八弟扔出的烟雾弹,用来抵挡狙击手的视野的。而后,八弟竟然举起了手枪,朝着航拍器的方位开了一枪!

一声枪响,几乎震聋了所有戴着耳机的人。贾丁和郭巴感觉到情况不妙,又立刻返回去看,他们躲在暗处,只见航拍器已经消失了,而廖岩戴的耳机也不见了,果然,他扔掉了耳机。

那一声枪响,使梁麦琦心跳频率越来越快,她想大喊,却又不能让廖岩知道自己在场。此时,梁麦琦的心里味同嚼蜡,脑海中闪过了今天凌晨时分所做的噩梦,她脸色也因有孕在身过于虚弱,而变得苍白,双唇也失去了血丝的颜色,身心备受煎熬。

直到看到航拍器的碎片掉落了一地,才明白刚才的那声枪响是怎么回事。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频率。

八弟又再次开启了信号干扰器,贾丁一行人,也因震爆弹的声音失去听觉,考虑到八弟手中有引爆器,八弟随时会失控炸死蒋子楠而不敢靠近,听不到廖岩和八弟的任何对话,至此,所有警备人员之间已经无法通信,廖岩已彻底和队伍失联!

(九)

陆小瞳试图重启设备,恢复所有人的通讯,可还是于事无补。

梁麦琦焦急万分,几乎失去了理智,终于,她还是向烂尾楼的方向跑去了。

“别去啊,姐,危险!”陆小瞳喊了两声,可梁麦琦已经远去。看着梁麦琦逐渐消失的身影,陆小瞳也不禁感叹道:“哎,心里时刻在想着对方,你俩果然是天生一对啊!”

而廖岩和八弟,依然在楼顶僵持着。

廖岩反问:“照这样来看,你还去过西城区的钉子户楼阁?”

“哟,廖岩,你果然聪明绝顶。还能联想到你老家的钉子户楼阁,不错哈!”八弟频频点头,“你们发现那半只镯子的时候,其实我就在楼上,刚把我妈给杀了。这还要感谢你们贾局长,一个电话把你们给召唤回去了。噢对了,你们那郭大队长,后来竟然还同意拆迁队把那一片给拆了,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所以,你那半只镯子,另一半,是在赵云那吧?”廖岩故意引导着八弟,欲准备套出他所有的口供。

八弟认下了所有罪行,可却在廖岩提到赵云的时候,突然矢口否认:“我杀的这些人,是对孩子不负责任的父母,和明明犯了罪,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的人。廖岩,我为你们警察惩治了这么多罪犯,你不应该感谢下我么?”

“你!你到底把赵云哥怎么样了?”小朵突然大喊道,“你不要伤害他,赵云哥救过很多人,他是个好人!”

八弟闻声,渐渐转头看向小朵,很显然,小朵的一顿大喊,已经激怒了八弟。

“你可真是个碍事的女人,要不是你傻到去自首,赵云也并不会进入他们的怀疑视线!”八弟眼睛变得通红,他举起枪,枪口对准了小朵。

廖岩根本来不及阻止,八弟和训练有素的抢手一样,眼疾手快,又一声枪响……

小朵胸口直冒血,应声倒下了。弹壳掉落在了她的眼前,她做着最后的挣扎,动荡几下后,身体也渐渐僵硬。

廖岩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小朵,又回看了八弟。他已经感觉到,八弟已经疯了。

烟雾弹的烟还久久未能散去,狙击手和贾丁等人均无法上前营救。震爆弹的干扰已经消失,贾丁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无法保住人质,他终于明白,八弟的真正目的是救下赵云,小朵只是他要杀掉的最后一个目标,这下恐怕难以向厅长交代了,他气的直抓大腿。

听闻枪响时,梁麦琦也正好赶到,她被那声洪亮的枪声彻底惊吓住了。贾丁见梁麦琦来,一把拖住了梁麦琦并捂住嘴:“别喊,别喊。他没事。你怎么来了?”

“英国警方发来了邮件,让我们务必抓住八弟,”梁麦琦平复了紧张的情绪后解释着,“英国警方证实,我哥就是他杀的,英国那边还有个案子,也是他干的。”

贾丁也解释道:“刚才的枪声,是八弟把小朵给杀了。这个人现在已经疯了。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十)

“行了!该杀的人我都杀完了,我们聊得也差不多了。”八弟突然发声,“廖岩,我想要的答案,你还没给我。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赵云,你们到底是要抓,还是放?”

“别急呀,”廖岩说,“我想要的答案,你也还没给我。”

梁麦琦也终于听到了廖岩的声音,她从音调上很快判断出,廖岩目前依然毫发无损,悬着的心也暂时平缓下来。

“你是说,你的身世?呵,我真还不知道。”八弟一边拆卸着手枪,一边冷笑道,“噢我差点忘了,你们这位同事,也是被我撞倒的,纯属意外。我只不过是伪造了周毅肇事逃逸的现场,然后全身而退而已。而且,我不杀无罪的人。”

廖岩无奈地摇头并冷笑着:“你不杀无罪的人?那小邢又犯了什么罪?”

“我要杀的人还没杀完,只能先让他闭嘴了。”见廖岩冷笑,八弟拆卸完手枪后扔掉了那些零件,又想出了另外一计,“不如这样吧,廖岩。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不如,你们就抓我回去结案,我放了你们的同事,并告诉你赵云在哪。如何?”

廖岩不知八弟这番话中有什么阴谋,但蒋子楠还在他手里,他也只能答应了这个交换条件:“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么?你得先放了他。”

八弟把引爆器踢倒后,上手举过头顶呈投降姿态,还阴笑着:“那是你们的事,要救你们自己去救。”

烟雾弹放出的烟已经逐渐消散。

贾丁和郭巴两人也迅速出现,欲用手铐将八弟铐走。令人没想到的是,八弟依然双手举在头顶呈投降姿态,竟然毫无反抗的意图。

只有躲在暗处的梁麦琦依旧紧皱眉头,她感到一阵阵的不安。虽然噩梦终究只是一个梦,她还是很担心接下来会突发什么意外。为避免让廖岩担心自己,她暂时还不能立刻出现。

(十一)

郭巴来到廖岩面前,将手铐交给了他,廖岩拿过手铐,欲将八弟的双手铐上,并交给贾丁,但刚准备铐上时,就被八弟阻止了,八弟反手把手铐的一端铐住了廖岩,并拉住了另一端。

廖岩不解:“什么意思?你又想干嘛?”

“我们谁都不会相信谁。”八弟冷笑,“你们还是会去抓赵云的,但是证据已经被我全毁了,你们抓不住他的,哈哈哈哈!”

八弟一阵接一阵地仰天狂笑,他的袖口中又露出了一把手枪,他将廖岩推了出去,并把枪口对准了廖岩,扣动了扳机!

梁麦琦也终于忍不住大喊道:“廖岩,快躲开!”可她再怎么喊,也跑不过子弹的速度了,枪声已经响起!

廖岩手上的黑曜石手串,也因受到撞击,珠子散落了一地,在地上弹来弹去。那手串,是梁麦琦送给廖岩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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