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夜,豪雨如注。
秋夜寒意浓浓蔓延,渗入骨髓。
长公主府。
金丝绣凤纱帷幔内的寝殿灯火微醺,仆从伺候完又悄声出去,莫过多时,殿门外多了些脚步声,厚底的皂靴踩在地砖上,轻浅的沉重而响,越来越近了内殿中。
“公主”嬷嬷弯身入内,后头跟着一介夜雨沾衣的婢女。二人悄然走到内间时,孟仪嘉已经簌簌地披了外袍。
外头动静不小,本就被雷声恼得没什么睡意的人,愈发没了什么沉稳心思。
那婢女胆怯又郑重地跪下在黑色理石面上磕了个头,“奴婢拜见长公主殿下,小人漏夜叨扰殿下罪该万死,此一遭,一时为了代主子亲送信件,二来....也为了接下来的合作,求一个保证...”
帐子后头轻微的嗤笑后,伸出一只染红艳艳的的丹寇手,两指头儿捏着一个凤首青玉坠儿。
长公主孟仪嘉知道她是个谨慎的,拿着吧。回头你也告诉她,事儿成了自是少不了她的好处,答应她的事本宫不会食言。
那婢女心下一喜,面上显露三分笑意,只当要么被赶出去,要么多费唇舌,不像里头人答应的十分爽快。连忙点头称“是”,又切切答全了话,“殿下的话奴婢会转告我家主子,主子说了,有了长公主殿下的准信儿,宫里头的信儿,她定知无不言,这戏开了场,如何唱就按殿下的意思了,旁的主子也不会瞎掺和”
“信儿殿下细看,奴婢便先告辞了,往后隔几日还劳嬷嬷往那处寻奴婢便是,奴婢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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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仪嘉斜枕而卧,长外袍裹在身上的温暖被洞开的门扉缓缓流入的凉意吹散。
发觉她冷到了,嬷嬷又匆匆将被褥给她盖好,凑近去递上收下的信件,低落道,:“更深露珠,殿下还这样操碎了心,仔细身子才是。”
孟仪嘉接过信,在手心轻轻摩挲了几下,却不急着打开。咬着唇儿,阖着的眼儿挪到旁边的灯盏上。
在高嬷惊呼声中点燃了一角,迎着风儿瞬间化作了齑粉状。
“殿下!...您这是”
待还要再问时,那夜郎敲梆子的声儿便传了来。
已是三更天了。
长公主孟仪嘉(深意盈在眸中)不是她的消息太晚,而是本宫已经知道答案了。
长公主孟仪嘉这得多亏了那位信王殿下。
“信王殿下?可这信王殿下和陛...那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明眼人都知道信王不可能放任她出京,这不是羊入虎口?他们诡计多端,奴婢只怕这是里头那位和信王演的一出戏码,您也知道头先也是有过几回的....”
“...您别怪奴婢多嘴,奴婢的意思只怕对王爷不利,再则...刚才那位您真有把握说的话可千真万确?”
长公主孟仪嘉我既然敢把亲印给她,就不怕她反水,本宫手里捏着她的命脉,不怕她不配合,至于我的那位好侄女儿....呵,或许本宫还真未必能看清她,不过——本宫却能看清一个人.....
长公主孟仪嘉(凤眸一凛)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男人呐,在折戟的红妆下总是分外甘之如饴。
长公主孟仪嘉.......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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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阳王府。
门外已有长史来催,命令虽下的急,暗卫兵马却在最短时间准备好了一切。
“王爷,青州来信,队伍也集结完毕。”
漆黑夜空下火光明亮,小雨寒风冷厉,大门洞开,汾阳王薄唇微抿,端坐正中,沉稳的等着什么人。闪烁的光亮中双目神采倨傲,身前庭院中百来赤鳞甲卫俱已待发。
等了片刻,军中斥候疾步冒雨奔来,“...王...王爷,信王府....关门闭户,无人进出,属下门盯了数日... 一切如常...”
宗佾猛然站起身,断喝道。
汾阳王宗佾给我盯死了信王府,有一丝风吹草动即刻来报,便是平日采买的人都给我认准了,有脸生的...出了城门,一律格杀勿论!
汾阳王宗佾所有人,即刻出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