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府。
丹桂树掩映了一片朗逸身姿,云伯才回了今日朝堂议事和府宅内外的事务,便见不远处新进的“夫人”被将将拦在十几米外,风轻云淡地遥遥福身一拜。
他瞧了眼自家王爷,在得到示意后自行退下,走到陆灼华几步外,不无客气地将人请上去后才退了下去。
这厢司玄一丝一毫也未曾抬眸便自顾静坐在茶兀上,替自己斟上一杯茶。
灼华大大方方地走到他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陆灼华信王殿下
司玄搁下茶杯,方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子,他的目光自然落在她修长的脖颈上。
察觉到他的探究,陆灼华轻抿一笑,索性自顾自地坐在他跟前,替自己和他都倒上茶汤。
女子今日着了一身鹅黄色织锦齐胸襦裙,胸口处疏疏落落地绣了金色的蟹爪菊,白皙精致的瓜子脸上,一双如明珠的眸子带着浅浅笑意。
没有那日的白纱覆面,完完整整地呈现了面容。
包括,璇玑穴上的...
应当是意料之内的结果的,他有一丝恍惚和空白。
在他收回目光之际,对坐的女子却噗嗤笑了出来,如明珠的眸中盛满了戏谑和调侃。
陆灼华(葱白的手指摩挲着杯沿)殿下,一个男人要是总失魂落魄地盯着一个女人瞧,旁人就会误以为:这个男人对女人有意思。
陆灼华纵然殿下俊逸绝伦、文武双全,但理智告诉我,爱上一个无法企及的人,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她分明是笑着的,眸中的意味渐渐淡去,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司玄心中升起一丝躲避的意味。
他闭了一瞬眸,站起身,闲庭信步走到廊柱旁。
言语间已见冷色。
司玄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耐心
司玄更不要不知死活试探本王。
陆灼华殿下,息怒。
陆灼华桃夭今日前来,只是想从殿下处确认一件事。
司玄...何事?
陆灼华想来殿下一诺千金。
陆灼华前夜...殿下告诫微臣“为臣之责”切切在心,故而,妾身来求殿下允以...名分。
她陡然转换了自称,毫不在意自己要面对的,在司玄冷酷地凝视中,却听眼前的人轻吐二字:
司玄理由。
陆灼华于私,桃夭需要一个堂堂正正行走的身份。
陆灼华于公,殿下不在内宅,恐怕不知道,官场上,这妇人之间的作用不亚于千军万马。
陆灼华最重要的是,殿下...呃...(陆灼华好意提点一番)殿下大概不知道,秋试后的琼花宴上,一应命妇皆需在场。作为信王府内宅唯一的女人,又是陛下恩赐的宜人(五品诰命),大概不少人想顺着我攀上王爷的高枝吧。
陆灼华不如借此机会,顺藤摸瓜...
司玄紧皱了眉头,他确实忘记了琼花宴一事,或许说他压根儿就没有把眼前的人当作存在一般。
可无论如何,即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名字身份都是假的,可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真的。
司玄(长吐了一口气)罢了
他说话间自腰间掏出一块寸宽一指长的玉牌丢给她。
司玄这是王府出入玉牌,本王予你一些权利,往后他们也会与你方便。
陆灼华多谢信王殿下!
陆灼华...不过,还有一事!
陆灼华妾身一介小女子,出入难免有不方便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故而...陛下拨了一个侍卫和婢女贴身..侍候。
司玄随意。
司玄人,你自行安排。
陆灼华谢殿下体谅。
陆灼华(心下长舒了一口气,瘪瘪嘴,自顾自低喃)看来...也不是蛮不讲理的
司玄.....(不讲理...)
司玄(心下一堵,不知怎么便想到了那年那夜那眸中水意盈盈,张牙舞爪的身影...前夜..)
司玄疲乏地揉了揉眉心,自指缝间余光窥间几步外的人,他心下怔然,试探着翻转手遮去半面容颜。
陆灼华(!)元姑娘!
陆灼华神思活络间,快步走上前,赫然叫住了过阶来的元静儿,也打断了司玄的举措。
陆灼华(不动神色地笑着上前几步)元姑娘,我正好找你有事,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元静儿殿下?
元静儿侧目请示信王,对于陆灼华突如其然的“热情”她还拿捏不准情况。
陆灼华(抓了她的手)深宅妇人之事,便不污殿下的耳朵了(并未回身)告辞。
陆灼华走吧。
元静儿(得了司玄示意,施礼退下)是。
元静儿(一派冷淡,撇开了手腕上的桎梏)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问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