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华姑娘,时辰到了
外间陆灼华低唤的声音适时提起,月隐树梢,不知不觉依稀快到宫中下钥的时辰。
沉闷的气氛被打破,青阳心下自然松了口气,淡淡言道。
“信王殿下,三日后朝会,汾阳王党羽必然会提及恩科之事,往后如何,殿下拭目以待吧。”
说完便转身告辞出去。
灼华错身紧跟其后。
云伯早得了司玄吩咐,亲自送了人出去,上了马车。
知道她主仆二人上了马车,自有体己话说,几人都退开了几步。
元静儿在一旁听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嘱托,也无甚不妥。
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见陆灼华下了车驾。
孟青阳(虚掀了帘子)奴婢定不负殿下和陛下所托,姑娘保重。
陆灼华走到车窗前,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用只二人听得见的声嗔道:
陆灼华小妮子,我又不是入龙潭虎穴,做什么生离死别的模样,该保重的是你啊。
这天底下还有比皇宫内苑,紫宸殿阁更危险的地方吗?
孟青阳...阿姐...
陆灼华想起方才那桩,张了张嘴还是决定闭口不谈,只语重心长地说道。
陆灼华青阳,记得我爹和阿翁的话。
无欲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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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无边——
这是一处高悬的房舍,高不过二三百米,置于王府最里,因独立于信王府其他房舍,俯瞰全景,合欢掩映,依山傍水,难得清幽。
比起王府其他殿阁的雅致堂皇,这里却更像是草屋花房。
自见过宫里来人后,司玄便来了这儿,侍弄花草,烹煮茶汤。
一言不发。
云伯擎着灯笼侯在阶下风雨亭,表情肃穆,打眼瞧了不远处阶上跪着的元静儿,又想起今日的事,心下微微叹了口气。
........
月上中天,司玄却不疾不徐地夹了块收贮的雄黄侵染的干浮萍,叠纸缠香,后才点了墨撰笔。
他越是这般平静却越发叫人心悸。
搁下笔,司玄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地给她下了通牒。
司玄明日起,便不用在内院伺候了,去你该去的地方。
静儿愕然一瞬,头磕在地上,拜服于地。
元静儿主子,求您宽恕!
司玄本王可当不起你的主。
元静儿殿下!静儿有错,惹得殿下生气,还请殿下恕罪。
司玄你自作主张,竟敢以本王的名义将一名乐奴与陛下!
元静儿....殿下...
司玄你好大的胆子!
司玄甚少喜怒溢于言表,如今是真真切切地雷霆之怒。
那滚烫的茶水被掀翻在地,溅落几滴在她的脸颊额头,瞬间烫出了红点。
元静儿殿下..您要处置奴婢,静儿不敢多言,但请您给奴婢一个陈情的机会
司玄侧对着他,浓黑的眸子星火燎燎。
元静儿殿下可还记着李如晖?滨州一行,此人贿赂不成,又生陷害之计,妄图染指殿下溺于酒色恶名。
元静儿当日...殿下一怒之下杀了李如晖,那些无辜的乐奴,殿下也交代发还原籍。
元静儿其中一人便是....献与陛下的...
司玄这与他何干?
殿下为民除害大快人心,李如晖是汾阳王一党,陛下与您自然也知晓。
元静儿殿下容禀,玉奴本名顾玉郎,乃是滨州首富顾守堂庶子,两年前李如晖官至滨州府台,为利收刮民财,顾守堂不从、上告巡抚衙门,却以构陷朝廷命官为由、被活活打死,落得家破人亡。
司玄此事为何不禀报?
元静儿当日殿下忙于水患,顾玉郎自诉躲藏苟活便是为了这有朝一日,直到殿下杀了李如晖,他才求告上门,故而未及禀告。
元静儿李如晖是汾阳王一党,巡抚衙门亦然,可牵一发而动全身,殿下如今还动不得他。
元静儿因此,与其殿下继续淌这浑水,不如...
这话便是点到为止了。
司玄(巡府衙门何戍——礼部尚书赵迁女婿,赵迁可是此次汾阳王一党主考之一,有意思。)
司玄这件事干系重大
司玄据实不报,欺上瞒下,此罪一,下去领三十大板。
元静儿...奴婢未曾及时禀告是有罪,比起这些....殿下或许更不高兴于陛下身旁...
元静儿殿下恕罪!
她说话不知轻重,却眼见着司玄脸色冷了下来,眸色翻涌。
司玄自领五十,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