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慵懒侧卧茵席间,四周簇拥着卓尔刚采的山樱花枝,粉绯的重瓣艳丽,枝头累累生香,比之三月的桃花还要灿漫几分。
一旁的粉白宽袖的玉奴烹了荷花茶,用银勺盛满了玉盏奉给她,小心翼翼地睨了一眼,才道:“今岁新朝恩科,陛下近来是否忧虑此事?。”
青阳呷了一口花茶,淡淡的荷香染齿,添了冰块的茶水入喉生凉,隐隐降了几分燥热,握着玉盏戏谑一笑。
孟青阳...你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小人惶恐,竟妄议起朝政,草民只是见陛下忧思,故而一问”
“陛下...”
孟青阳孟青阳抬了手,让他住了话头。
余光中她瞧见汾阳王宗佾自湖边踱步而来,后头跟着几个脚步凌乱的内臣宫女。
..........
周敞上前几步,止住了他近前的步伐。
宗佾宽袍一甩,挥开那些人,假模假样地上前,拱手道了声。
汾阳王宗佾“老臣参加陛下”
孟青阳眸中划过一丝冷意。
众人跪匐在地,连连告罪,“陛下恕罪,奴婢该死,汾阳王...”
孟青阳的确该死
孟青阳汾阳王乃是国之重臣,既来觐见,为何不速速禀报引见?
孟青阳我看,你们是愈发惫懒了。
孟青阳今日若不处罚你们,来日岂不知要耽误了多少国家大事。
孟青阳阿翁。
周敞恭顺地行了一礼,转身瞧着跪倒一地的人,“按宫规,拖下去杖责五十,押入掖廷”
“陛下....陛下饶命....陛下恕罪....”
宗佾脸色有些难看,孟青阳这摆明了是杀鸡儆猴。
孟青阳姑父不必为他们求情,轻纵了他们。
一波人被拖了下去,一波人替了岗,场面总算安静了些。
孟青阳险些耽误了事儿,不知姑父为何而来啊?
宗佾面上一派冷静,皮笑肉不笑地回禀道。
汾阳王宗佾陛下莫不是忘了今日乃是大朝会。
汾阳王宗佾“久不见陛下驾临,故老臣托大,代表一众大臣来亲问陛下,是否龙体有恙?”
孟青阳瞧,孤竟然忘记了这等大事。
孟青阳孤即刻更衣上朝。
汾阳王宗佾“不必了”
汾阳王宗佾“今日本是议恩科之事,往年主考都有人选,照例便是”
汾阳王宗佾“不想昨日赵迁抱病未来,信王殿下休沐在家,杨阁老又年事已高,辞官隐退。”
汾阳王宗佾“人数不齐,老臣便做主推了朝会,叫他们都回去侯旨”
孟青阳(呵)汾阳王思虑周全
孟青阳空缺的人孤已经有了人选。
汾阳王宗佾“陛下,老臣有一人可....”
孟青阳陆太傅乃是三朝帝师,又是内阁大学生,执掌文库多年,当是不二人选。
孟青阳想来,汾阳王也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汾阳王宗佾“陛下,陆太傅久不在朝廷...三年前别居鸣鹤山,醉心文墨,此去千里,恐怕...
孟青阳这点姑父不必担忧,半月前陆太傅开坛宣讲途径冀州,杨阁老正巧回乡偶遇,好说歹说将人拉了来,这可巧了。
汾阳王宗佾“(袖下指骨紧握)看来陛下思虑良久”
孟青阳信王便罢了,赵迁他可有恙?好歹是朝廷三品大员,恩科主考,孤一会儿便着太医去瞧瞧。
汾阳王宗佾“额...想来应无大碍,定不会耽误恩科之事”
孟青阳那便好
说话间孟青阳余光轻瞥了跪在一旁的人一眼。
汾阳王宗佾“陛下,老臣来此,一是为了恩科之事,二来...容老臣放肆,听说信王府日前提携了一名乐奴与陛下”
孟青阳不过是区区乐奴
汾阳王宗佾“陛下应当记得李如晖一案,此人有负朝廷,死有余辜。”
汾阳王宗佾“不过老臣今日要说的乃是另一件,巡抚衙门上报,滨州首富顾守堂膝下庶子顾玉郎,与李如晖狼狈为奸,竟为私产毒杀父兄在内的五十七口人命”
汾阳王宗佾“而据老臣所知,这信王府进献的乐人——玉奴正是顾玉郎其人。”
汾阳王宗佾“信王殿下此举,不知...”
孟青阳是嘛。
孟青阳我倒好奇,汾阳王是打哪儿来的消息?可有人证物证?
汾阳王宗佾“巡抚衙门管事叫何戍,此人据实上表”
孟青阳大端律法,越级上报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汾阳王宗佾“这...陛下,何戍此人...乃是赵迁的女婿,偶然提及此事,赵大人身体微恙仍心系朝廷,托微臣面见时上表,故而...”
汾阳王宗佾“事情尚有据理,恳请陛下将罪人顾玉郎发还滨州府衙审问定罪”
汾阳王宗佾“至于信王,恐也难脱包庇的嫌疑,不知怎么就和顾玉郎纠葛在一起,老臣听说顾家富可敌国....”
孟青阳汾阳王...
“陛下,信王殿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