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重,所以龚俊将他抱回房间的时候,也并没有觉得吃力。
“少爷喝醉了,龚先生早些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处理。”大管家是瞧着***长大的,自然知道该怎么照顾他。
“好。”
转身之际,一只手拉住了龚俊的袖子。
“别走。”
……
“我不走。”
“少爷,你放开龚先生,我在这呢。”
往日勒马提枪的手,力气可不小,任管家千哄万哄,也不肯放开。
“罢了,他一时半会儿清醒不了,您先去休息吧,我在这待一会,他松了手我便走了。”
“也好,明日元帅外出,我也有事处理,少爷就麻烦您了,龚先生。”
“应该的。”
管家转身之际,留下轻飘飘一句:“先生识大体,自然知道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
龚俊的心忽然就很沉,一直沉下去,沉下去。
灯光昏黄,映衬得***越发憔悴,叫龚俊不由得心疼,抬起手虚虚描了描他的眉眼——是好看的,虽然龚俊不甚在意外表,但不得不承认,小哲是极清秀的一个人。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天明,自己就在床边坐了一夜。
转头瞧见***并没有醒,手已经放开改抓了被角,自己的袖口已然被攥的皱巴巴。
龚俊觉得很不妥,轻手轻脚回了自己房间,穿着一身里衣盖上了被子。
刚躺下没多久,门就被敲响。
“龚俊,你醒了吗?”
不知怎的,龚俊不敢答话,他觉着昨晚一夜的陪伴并不应当,他的心很乱,他不想看到憔悴的小哲,他希望小哲永远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张大元帅有三个儿子,长子已逝,二子体弱,三子***。大元帅早年走南闯北,在血雨腥风中杀了个七进七出,落了一身伤病,便有意培养长子接手军队,谁料竟白发人送黑发人。
“衣服被我压的皱皱巴巴的,我让他们拿去洗了,干了送回来。”
龚俊屏住呼吸,怕他突然闯进来,但***并没有同往日一般毫不客气地闯进来,他只是在门外站了站,龚俊觉得,应当是离开了,于是松了口气。
但***终究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便冲了进来,龚俊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睛装睡。
“你醒着怎么不理我?”
龚俊没有答话,他从来不说谎的,所以他不想说,自己在靠近***的时候,心跳会加速,会忍不住想要抱他,他觉得这不太对,不对,太不对了。
“我昨晚……没做什么吧?”
“……”
“我不太记得了,不管做了什么,你还是原谅我吧,今天……我生辰。”
“啊,你生辰……”
当龚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拉去了马场。
“你看那匹红马,”***指着的那匹马匀称高大,毛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泽,跑起来像一道火焰,“这是我大哥的马,叫‘丹毒之’。”
“好马。”
其实龚俊并不识马,他只觉得这匹马很漂亮,像他小时候想象中的马。
“现在他是我的了,作为我的生辰贺礼,父亲送给我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没有表情的,所说的话也冷冰冰的,听不出来情绪如何。
之前***跟大哥吵着要这匹马,却无论如何都不曾如愿,如今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他只觉得心痛。
“我只觉得难过,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过接手父亲的位置,可老天不肯如人愿,你不想要的,偏偏有人塞给你,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像是在笑,可又没有笑意,眉头皱着不肯松开。
“小哲,”龚俊指腹轻轻覆上紧蹙的眉心,“我不想看你皱眉。”
小哲,我不想看你皱眉,我不想你难过,如果可以,我这条命给你……
这些话到了嘴边,化作一句清淡的“我不想看你皱眉”,有些话,他始终是说不出口。
***垂眸笑的时候,是美极了的,眉眼含情,秋波流转。
龚俊知道,自己陷进去了。
不管什么身份,要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