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天后寿宴，众仙朝贺。

云棠虽在天界，却被天界众人略过。云棠代表钟山，钟山不与六界往来，若是贸然出席天后寿宴，则于六界而言都是一个指向。

寿宴之中，穗禾携几名仙子献上云韶羽衣舞。星宿宫中，云棠躺在梧桐树下，落叶盖在身上，光透过枝叶洋洋洒洒落下，让人有些心痒。

本是一片祥和，可天后寿宴，不少天兵都被调去守卫大殿，南天门的守卫有些疏松。一道光自魔界而起，悄然潜入天界，在一众宫殿之中好一番寻找，才往星宿宫去。

云棠忽然睁眼，寒毛直竖，手在地面一撑，就势打了个滚，一道身影就立在她方才所躺之处的旁边，手上是打晕人的架势。

“什么人？”

云棠手中一柄剑现身，这是钟山山顶一块经日月锤炼的灵石打造而成，融了钟山第一棵梧桐树的第一片叶子，锋利惊人。

那人黑袍罩身，只露出一双眼，盯着她，带着些恶意，“小山神莫怕，在下只是想请小山神去做客，绝不伤小山神分毫。”

如今魔界一心要打破如今的局势，若得钟山相助，便是如虎添翼，钟山不参与六界纷争，他只能想办法抓住云棠。

云棠不与他客气，手中长剑一挥，那人虽闪躲的快，可剑光仍旧划破他的衣袍。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云棠出手果断。在天界，他不敢肆无忌惮的运用修为，倒是让云棠可以与他对上几招。

黑袍人手中化出大刀，斩向云棠。倒也不是要取她性命，伤势易愈，受点伤也无妨。

刀剑互击，火光微现。

寿宴中，穗禾将将才在旭凤身边坐下，席中月下仙人就变了脸色。他看向上座的天帝，果见天帝眉头紧皱。月下仙人不擅武，此时倒也不好逞强去处理此事，只能等天帝安排。

润玉端着酒杯的手一滞，瞧着他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心头微微一慌，竟觉得是云棠出事了。

果然，天帝传音入耳。

天帝：“润玉，速去星宿宫护住小山神，有魔界之人来袭。”

润玉手一颤，掩住眼中担忧，放下酒杯，略一拱手便悄悄退下。

宴席正好，没几个人留意他的去向。

梧桐落叶一地，尘土翻飞。

黑袍已经被割出好几道剑痕，有的在渗血，有的已见骨。

云棠身上的情况也不比他好，一件黑衣零零散散，像是要散架一样，里衣也被划破几道，涸涸冒血。她每一步落下，都有一个血脚印。

她眉眼不动，只盯着黑袍人的动作，从中寻找破绽，长剑握在手中，极稳。黑袍人一刀挥过，云棠及时退让，刀锋削落一缕发，飘摇在地。

刀锋寒光凛凛，云棠看得心惊不已，越发严肃。

润玉来时就看见黑袍人的刀挥出，而云棠手中长剑与刀锋碰撞，她修为不如对方，步步后退，已是不敌。

润玉一剑刺去，直奔黑袍人后心。这是一处命门，黑袍人再想把云棠带回魔界也不得不躲避。

黑袍人闪躲之时，润玉便纵身至云棠身边，手在她腰际一揽，将人稳稳固定在身侧，免她前倾。

看见他，云棠才缓了口气，长剑指地，血顺着指尖滚落在长剑上，在由剑尖滴落在地。

他低头便见她眉眼苍白衣袍凌乱，血在她停留的地方汇聚，整个人摇摇欲坠。他不由后悔方才为何不快些赶来。

黑袍人认得润玉，担心天帝等人会赶来，不敢再动手，逃窜而走。润玉有心去追，却又担心云棠支撑不住，脚步停留在原地不动。

一地狼藉，令人心惊。

润玉只觉心尖一颤，带着些后怕，看向她时，又生出几分浅浅疼意。他不想去深究心中的复杂，见她似有不撑之状，将人抱起，“冒犯了。”

云棠下意识握住他的衣袖，掌心的血抹在他洁白衣袖上，刺眼又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