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夜已过。

魇兽趴在地上，仍心有余悸。锦觅换了副打扮，与在天界时不同，瞧他趴在院中，拿了把草靠近。

“锦觅仙子还是不要难为它了。”润玉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一同传来，锦觅收回拿着草的手，转身就见他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好似永远不会生气，“魇兽只食梦境，旁物是不食的。”

随他话落，魇兽吐出一个蓝色的球，那双兽眼中活灵活现的透出松口气的神色，倒是灵性。

锦觅站起身，抬手轻点那颗蓝色的球，却是一副画面浮现。

山脚溪流经过，花草一地，森林繁茂，有小兽来回奔走。几道身影渐渐清晰，声音也逐有传出。

“小白，你又帮着他偷吃我东西，我找点吃的容易吗？”

“不是我说风凉话，只是，饕餮，你下次再偷吃东西，总该换个人帮你，小白一问便什么都认了，你偷吃完还要挨顿打，多划不来。”

“得了吧，你就是在说风凉话，穷奇，小白帮我偷吃的，你不能打我一个人。”

“小白你看，我就说这家伙不讲义气。”

“的确，下次我不帮他，帮你，他若要偷吃你东西，我与你报信。”

“小白你这是和他们联起手来欺负我！”

穿白衣的人眉心银纹清贵，与几人一同笑看穷奇追着那被称作饕餮的男子。

润玉认出了穷奇，更认出了那道白色的身影。

穷奇认识云棠，这一点在南天门时他便知道，却不知他们之间相识如此早，梦中的穷奇毫无魔气，这梦至少发生在九百万年前穷奇为祸六界之前。

钟山的小山神，果然大有来历。

梦中，饕餮扑向云棠，穷奇亦跟着扑去，原是看戏的几人也跟着掺和进来，闹作一团，穷奇与饕餮分明是凶兽，可在这梦中却如少年一般，干干净净又满是朝气热忱。

这一场梦至此结束，梦珠仍是蓝色。

这是一场曾经发生过的梦。

这梦，也不知是何人所做。

润玉心中生出好奇，却也明白，窥视了他人梦境，若再寻上门去，分明是挑衅，换做谁都是要动怒的。他只能压下好奇，挥手将梦珠击散。

锦觅眨眨眼，忽而问道：“方才那梦不会是穷奇做的吧？”

润玉忽的看向二楼，一扇窗后烛火通明，方才还是黑的。这梦的主人就在那间房中，那间房中，应当是她——小山神。

“锦觅仙子放心，穷奇并不在此处，早膳已经备好，锦觅仙子先去用餐吧，我还有事，就不与仙子和旭凤一起用餐了。”

锦觅应声：“没事，你有事就快去忙吧，我等会儿就去。”

“那润玉就先告辞了。”

润玉笑着点头，而后往客栈内走，抬脚去了二楼。

那场梦他很好奇，但那位小山神出现在魔界，更让他好奇。他与旭凤是为穷奇而来，若是这位小山神也是为了穷奇而来，只怕有的闹了。

他心思一向细腻，又怎会看不出天帝不愿她与穷奇有所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