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白光复又归往天界。

南天门却是一场恶战。

穷奇与旭凤、润玉战至一起，南天门已被捣毁，兵器残坏一地，形势胶着。白光本该去往缘机仙子处，却被穷奇击落。

润玉的剑只划破穷奇的手臂便又被抵住，云棠周身白光散尽，又是一袭白衣。穷奇大惊，周身修为涌动，将旭凤润玉双双击退，飞速掠至云棠身边。

“小山神！”

润玉神色一变，穷奇却出人意料的蹲在她身边，小心翼翼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肩。他刚要开口，一道焰色流光袭来，将他掀翻。

天帝自天门内而来，衣袖一挥，两条金龙凌空而起，龙随掌动，向穷奇袭去。穷奇腾空，与两条金龙颤抖在一起，双目被赤色覆盖，眼看不敌之时，口中长啸，凌厉喊出一个名字：“小白！！！”

云棠怔忡的眸中闪过莫名的光，她腾空而起，白光自掌心而起，一掌打出，竟打散一条金龙。

素白衣衫浮出银色暗纹，流光闪闪，银色簪子雕刻云纹，插在她发间，眉心银纹稍纵即逝，一双眸含着悲悯却无神。

天帝重重一掌击落穷奇，飞身上前，一道咒诀打入她体内，穷奇不敌之下落荒而逃，旭凤欲追，却被天帝阻拦。

云棠闭眼浮于半空，眉心银纹时隐时现，眉头紧蹙，天帝掌心灵力隔空注入她体内，体内咒诀之力胜过白光，争势渐渐平息。她眉心银纹彻底消失，衣衫也只余素白，发间银簪不见。

云棠醒来，眼中已无怔忡，落地时踩到残败的兵器，又是一个踉跄。润玉指尖微动，忍住上前的冲动。

天帝轻叹，“小山神，你怎么又回来了？”

云棠有些羞赧，朝他笑笑，“一不小心又死了。”

润玉嘴角微动，想笑，却顾及在场众人，生生忍下。

天帝忍俊不禁，“这倒是，数千次了，小山神的死法是千奇百怪却又万种容易，方才的事，小山神可还记得？”

云棠眸光闪了闪，“方才的事？我每次死了都如同傀儡，倒是不太清楚，看这里一地残败，是我干的？”

在穷奇声嘶力竭的喊出那声小白后，她虽无法操控身躯，神思却颇为清明，就像是浮在众人之上，俯视一切。

穷奇的奇怪反应，天帝的小心试探都让她心中生疑。但方才天帝打入她体内的咒诀是出自钟山，必是师尊所授。

她身上有秘密，这个秘密师尊知道，天帝和穷奇也知道，唯独她不知道。

天帝未察觉，放下心来，随手收拾了南天门的残局，这才有暇看向旁人。

“你们两个怎么样？伤着没有？”

旭凤拱手，“儿臣失职，没有钳制住凶兽，让穷奇攻破南天门，请父帝降罪。”

穷奇如何天帝怎会不知，又怎会因此降罪，“我儿言重了，此乃上古凶兽，凶顽异常，岂是你一人之力可擒，你们……”

灵力幻化的小蛇游走至众人面前，云棠挥出灵力，落在蛇身，小蛇便在众人面前化作水幕，水幕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云棠上前，声音都轻快许多，“师尊，可是想我了？”

沉厚的男声从水幕传出，“近万年光阴，你一次寿终正寝都没有，我瞧这八世历劫，你一辈子也渡不过，天帝。”

天帝眼中藏有分敬意，“山神大人。”

“不必再让她去凡间历劫，我方才推演一番，她劫数已变，留在你们天界，来去随她，能不能渡劫，端看她的造化。”

润玉只觉有道目光落在身上，抬眸看去，是自水幕而来。这位山神大人在看他，为什么会看他？

山神很快收回目光，看向云棠，眼中温和被一片漆黑掩盖，“云棠，虽是来去随你，但不能回钟山，待你劫数已过，你若想回来，我不阻拦。”

云棠还想说些什么，水幕却已散去。

“既是如此，小山神便在我天界住下，要去何处只消与人交代一声便可，以免山神大人问起来无法交代，小山神可有想住的宫殿？若无，我便让人安排。”

待云棠摇头过后，天帝看过南天门的几人，停在润玉身上，“旭凤先随我回九霄云殿议事，润玉，小山神的事就交给你安排，务必周全。”

润玉拱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