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大举进犯,连战皆胜,战报传至汴京,引发宋廷上下恐慌,签书枢密院事陈尧叟等人劝宋帝赵恒南下暂避金陵,而丞相寇准则力谏宋帝前往战地,御驾亲征,鼓舞士气,双方各执一词,一时僵持不下。
宋帝只得遣将加强刑、洺、翼、贝两路防御,将防御重点南移,并分派定州一部分兵力前往澶州,同时命各路守军增援深州。
辽军兵分两路,同时进攻德清军与深州,遭遇两城军民顽强抵抗,攻城不克,反而在深州丧师数万,士气一度低迷。
消息抵京,宋帝甚是愉悦,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寇准看准时机再次据理力争,终于劝服宋帝决定离开京师赴澶州城督战。
此时的耶律皓南一身轻衣素服,淡然若苍穹般的月白之色,一派尔雅姿态。
他端坐于深州之外的军营大帐中,手执细作来信,细细观看,赵恒终于要来前线了,也不枉大辽在深州折损了数万将士性命。
耶律皓南起身将信件投入火堆,火光大增,信件焚烧热烈,却又惨烈无比,一如这战场之上浴血奋战的将士。
“少主,我们已经连续攻城十日了,始终拿不下深州城,耶律斜轸那边在德清军也出师不利,再这样下去,士气恐怕一蹶不振。”
明旌心中焦急不已,明明之前所向无敌的,怎么到了深州,少主的作战方略变得一点作用都没有。
耶律皓南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明旌,你去帮忙押送粮草。”
“什、什么?”明旌错愕,舌头打结,押送粮草,他没有听错吧?
他收到耶律皓南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不由垂头领命,神色黯淡的走出营帐。
“少主为何做此安排?”江拙成道。
“明旌想以一身肺腑报家国,一腔热血换山河,其心可嘉,但他性子还是冲动了些,运运粮草,磨一下性子也好。”
江拙成笑了笑:“少主难道想把明旌的性子磨成属下这样?”
“明旌怎么都不会像成叔你这样稳重,”耶律皓南转目看着江拙成,敛眉道:“赵恒要来澶州了。”
江拙成思忖道:“莫非近日攻城失败,就是为了引赵恒前来?”
“形式不够危急,赵恒不会前来督战,形势太过危急,赵恒只会避往南方,如今形势刚刚好。”
耶律皓南转身落座:“等我抓到赵恒,把他交给你如何?”
江拙成怔了怔,目中有沉痛之色一闪而过,却转为愈加深重的矛盾挣扎,他跪了下来:“多谢少主!”
“江家……”耶律皓南没有说下去,有些言犹未尽之意。
当年北汉国破,江拙成之父率全家假意归顺赵宋,在连城台受降仪式上,行刺赵光义,寡不敌众,万箭穿心,消息传来,江家众人全部自刎殉国,赵光义命人将江家所有人的尸身悬于晋阳城外暴晒一月,最后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起来吧。”
江拙成起身:“那少主预备何时攻下深州,要等赵恒到了澶州吗?”
“那倒也不必,他既然出发了,就算半路想要退缩,寇准也会把他押来。”耶律皓南言语中罕见的多了几分轻快的笑意。
“不过,这几日攻克不下深州,也不完全是故意的,深州的守备防御的确严密,兵力十足,且援军不断,有了瀛州一战的教训,杨家也更加小心行事。”
耶律皓南摊开舆图,道:“让众将都来帅帐,是时候商议如何攻下深州,再前往德清军会师了。”
“是!”
江拙成抱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