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光,照故乡。荞如雪,麦子黄。小小孩儿口水长,一口大饼一口高粱。’’
徐非烟哼着乡下的小调,往铺子里挪,孩子越来越沉,头也越来越沉,如果不是时不时打个喷嚏,她只怕半路上就睡着了。
能隐约听见远远的有些嘈嚷,应该是福广楼和如意淘那头,反而衬得看街亭这头分外安静。
夜风正冷。
徐非烟朦胧中见到一尊雕像立在自家门口,蓝衣如夜空、白边如月华、闪闪的眼眸比星辰还要明亮,家的温暖从心口一直蔓延到了眼前,眼眶有点温温的湿。
展昭已经见到有这么个奇怪的人往这边过来,忙迎上去查看。
徐非烟真的有种回家的感觉,如果她此时稍微有点人样,一定已经冲上去,搂住展护卫的腰,埋在他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展昭已经闻到她身上的恶臭,看到那一脸污泥,和污泥下面奇怪的表情:红红的眼眶、小嘴撅着委屈极了,可脸上又有隐隐的欣喜,一身的疲惫,可又有点兴奋。
‘‘丁月华?’’展昭总算是和她相认了,‘‘你怎么了?’’
‘‘进屋再说。’’丁月华把那孩子丢给展昭,自己进屋了。
丁月华毫不客气地指挥展大人道:‘‘你把衣服脱了,拿这床被子裹起来,我去烧水洗澡。’’
展昭听了她这般吩咐,俊脸大红,这位丁大小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好展大人的领悟能力够高,执行能力够强,果断的把小孩儿的衣服脱了,怎么办,是个女孩儿。
他看看丁月华的反应,丁月华苍蝇一样转来转去,看也没看他一眼,他只好用被子把小女孩儿裹起来抱在怀里,这孩子比丁月华还要臭上几倍。
丁月华用湛卢烧火就是事半功倍,很快端来一大盆热水,和展昭合力给孩子洗了个热水澡。
把孩子安顿好,丁月华又吩咐道:‘‘你负责熬药,我负责洗澡。’’
展昭木然地站在厨房里,看着桌上一大堆药包,这个任务下得太简洁了,怎么熬啊?
这时一身中衣的丁月华突然冲进来,补充道:‘‘我忘记了。这包泡一刻,三碗煎成一碗,他的,这包不用泡,五碗水煎成一碗,我的。’’
展昭拿着那把史上最名贵的烧火棍,在火炉旁凌乱了。多么严重的语无伦次,丁月华病得不轻啊。
‘‘月光光,照故乡。荞如雪,麦子黄。小小孩儿口水长,一口大饼一口高粱。’’
厨房和浴室只是一墙之隔,哗啦啦的冲凉声时断时续,要命的是,丁月华有冲凉唱歌的恶习,而她的歌声实在是堪比武林中失传已久的天魔音。
展昭拿出对付天魔音的架势,运起内功、贯注双耳,勉强做到了凝神静气、一丝不苟地煎药。
等歌声完全停止的时候,丁月华斜挽个懒梳髻,随意插了支梨木钗,脸颊红扑扑的,一身浅紫长裙风/情/万/种,正倚门俏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