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对苏北的话是猜测,那么现在就是肯定,苏北没有一句话挑明,也没有直接上来质问,她用她的方式给苏南吃了一颗定心丸,给了他力量和安慰。
“姐……”苏南说不上来话,一张口声音有些哽咽,他突然很想哭,想抱着苏北大哭,又担心肚子里的宝宝,他忍住了。
“来,抱抱。”苏北张开双臂,把苏南搂入怀中:“我的小南长大了,以后就不能天天待在姐姐身边了,但是我相信你做的每件事,走的每一步都有你的道理。”
“嗯,谢谢姐。”苏南伏在苏北肩膀上,眼泪在眼眶打转,但就是倔强的不让泪流下来。苏北用最温柔,最隐秘的话语和方式,留给他尊严和理解,他知道姐弟之间心知肚明,他希望有一天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再站在苏北面前好好告诉她这一切。
成绩在凌晨放出,苏南头一次一直玩手机,他不想出门甚至不想说话,他在用游戏来转换思维。季芒和他打电话,告诉他自己下午回过去等着一起查成绩,苏南答应了,他现在太需要一个人陪着了,不是别人,只能是季芒。
苏北也很紧张,但她没有选择待在家里,她了解苏南,这种时候越是自己的存在,越让他紧张。苏北安顿他随时联系,路梓文接她去了店里。
季芒来的时候拎着一袋子果冻和炸串。他吃季芒陪着吃,他坐着季芒就陪他坐着,他看手机季芒就坐在他旁边看手机。
“我紧张……”苏南憋了很久,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嗯,我知道。”季芒拉住他的手。
苏南一下扑倒季芒怀里,没说话,头杵在他胸口,用头顶前端蹭了蹭。季芒摸了摸他的耳朵:“没什么紧张的,你一定能去你想去的地方。”
“不,不是。”苏南的头在季芒胸口左右摆动几下,蹭的季芒有点痒:“我不紧张自己,我在意你的成绩。”
季芒叹了口气,抱着他的脸抬起头让苏南的眼睛直视他的眼睛。“就算我没有能力和你报在同一个城市,我也会努力想办法有一天去你的城市,就算接下来的四年不能经常见面,我也会在假期和我能见你的任何时间去见你。”
季芒的话像一剂催泪弹,苏南的眼泪一下滑到唇边,季芒帮他抹去眼泪。
这样的感觉,却没让人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苏南一下觉得舒服多了,靠在沙发上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
季芒看他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也跟着笑,苏南笑着笑着窝在季芒腿上,面朝天花板躺在季芒大腿上,用手摸了摸季芒的胳膊,季芒低头看着他。
“好,一言为定,你说的,敢不要我的话你就死定了。”苏南说。
“知道了。”季芒笑了。苏南突然没有么紧张了,随着放榜时间越来越近,天越来越黑,他心里却不像前几天那么慌张无措,反倒有一种坦然。
赵霄和雷鸣在群里把孔子,华罗庚,李世民全部求了一遍,苏南笑的肚子疼,这会儿反倒能看进去东西了,季芒就在他旁边,他笑过就给季芒看,季芒也笑,时间也不觉得漫长了。班群里大家发完锦鲤和逢考必过,就都没了声音,老师们也都悄悄潜水不说话。
凌晨十二点半的时候,可以查成绩了。苏南一片坦然,他打开电脑,点进官网,此时查成绩的人显然有些多,网有点卡,苏南又重新进了一次,找到查询成绩入口,输入考生号,身份证,密码,登录。苏南在点击查询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季芒在旁边坐着,喉结上下滑动,当他看到苏南的分数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心跳骤停。
季芒盯着屏幕,确认自己眼睛没有问题,苏南还是没睁眼,“多……多少啊?”苏南声音有点抖。“你猜猜看。”季芒逗他。“我天你别逗我,这会儿你逗我容易猝死真的。”苏南有点慌。
“669。”季芒说。
“多少?”苏南以为自己耳朵紧张的出了问题。
“669稳了!”季芒笑的比苏南还开心。
“卧槽卧槽………”苏南直接站在沙发上,又端起来电脑仔细看:“卧槽卧槽,飞升了真的!”
“太好了。”季芒看着苏南高兴的样子,感觉比自己都高兴。苏南兴奋了一会儿,又坐下来换了考生号:“快!身份证号,密码。”
“啊?”季芒愣了一下,“这么快?”季芒叹了口气把号码念出来。
苏南手有些抖,自己查的时候都没这么抖,季芒按住他的手:“别怕,不管怎么样,我都接受,不管怎么样也影响不到你我,嗯?”季芒声音很温柔,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甚至更紧张,但他不想看到苏南失望,不想看他为自己这么紧张。
“呼……来吧!”苏南按下查询,手挡在屏幕上,“你等等!我先看!”苏南说完还是没敢把手拿来,等了几秒,露出一个缝,凑过去一看:“509。”
“我天!”苏南感觉有点晕,比季芒任何一次考试都要高,比上次高了90多分。
“怎么样?”
“行了!够了!”苏南死死搂住季芒。
季芒被他弄得有点懵,扭头看了一眼屏幕,自己都眼晕,下一秒他突然感觉眼泪夺眶而出,苏南也抱着他相拥而泣,两个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其实对方都很害怕,但为了不让彼此忧虑都选择了安慰和理解,这一刻所有伪装卸下,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