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下午是数学，苏南最后给季芒过了一下几个重点公式，告诉他一定要做会的不会就过。

季芒怕他惦记的自己都答不好，把手摊开放到他面前，苏南愣了一下把手盖了上去，季芒反握住他的手，“我会努力的，放心。”

苏南写完数学的时候看了看时间，还有几分钟考试结束，他大致看了一下，不出意外季芒至少有70分是稳定的。

“怎么样怎么样？”苏南看到季芒的第一眼问。“还行，我感觉比以前好多了。”季芒掏出来包里的杯子喝了口水递给苏南，苏南接过季芒的杯子抿了一口水.“总算是考完两门，明天上午过了以后就好说了，文综真的难搞，我写到后面每次字都飞了。”

晚上苏北给炖了鸡汤，苏南看着她的大肚子：“姐我是不是很快能当小舅舅了？”苏北盛了一碗汤放在苏南面前：“还有四个月，预产期怎么也得十月吧，等你上了大学就差不多。”苏南笑了笑喝了口鸡汤：“真香诶姐。”苏北也盛了一碗坐下：“好喝就行，犒劳犒劳我们高考生，加油，明天就考完了。”

苏南和季芒打了会儿视频，背了会儿文综就睡了。第二天苏南精神很不错，季芒看起来不错，停着车一条腿蹬在地上，右手举着资料在看。

“看你如此用功，今天必然马到成名！”苏南过去拍他。

做完英语听力后，苏南放下笔靠在座椅上，长长出了一口气，盯着墙上的钟表，向窗外看了一眼。现在这种感觉是什么，他说不上来，是一下如释重负？还是心有余悸？不，好像都不是，他只想考完出去和季芒一起回去，一起回家。辛辛苦苦读了这么多年，其实最后检验成果的就是这几张纸，你把纸张写的越满准确率越高，你能踏上的平台就越好。

但也有很多人就算这几张纸没写好，也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走上一条更好的路。苏南只是自私的希望自己是前者，不为别的就为了给苏北和自己一个交代，苏北没有要求过他什么，但他希望自己至少在成绩上，是令人骄傲的，他甚至希望季芒也能走前者，但还是多少有一些晚。

考试结束后，有很多人出了考场流泪了，苏南看着他们不知道是没考好太悲伤，还是超长发挥太激动。以前他看到这样的人可能会心里说一句，“有病。”可现在他不会了，他在某个时刻突然明白了，人的感情有时候真的是自己控制不了的。

他和季芒并肩往出走，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脚步都有些缓慢。苏南猛地摸到裤兜里的硬板，才想起来手机还没开，打开以后就看到一条条信息还有好几通电话。

赵霄，路梓文，……季芒也掏出手机，看到很多未接电话和信息，找到李川拨了过去。苏南给赵霄拨过去，电话通了后他连“喂”都没来得及说，就听对面激动的声音：“我哥！我太他妈爽了，终于考完了！走咱们兄弟几个撸串儿去！”

“我被你吼聋了。”苏南按了按耳朵，“老地方，你们先去我马上过去。”

“好嘞好嘞，对了把季芒还有季芒的朋友也叫上。”赵霄说。

“行。”苏南听赵霄说完心里很高兴。

苏南让季芒叫了李川，张云超，

赵旭路和刘震，都是平常经常一起，上次生日也在的。几个大男人浩浩荡荡一起出现在烧烤店，老板还给他们拼了桌子。

“坐外面吧，接地气凉快。”赵霄张罗着。

啤酒摆了一桌，串儿什么的也没少点，瓶子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声音还挺大的，引来周围人的关注。

“庆祝几位考生，圆满完成任务。”李川举起来酒说。

这里面除了李川和刘震都是刚参加完高考的人。心中突然感慨，还有点小骄傲，原来参加过高考也是一件挺光荣的事情。

也许是情绪上来了，再加上许久的释放，几个人都喝了挺多，不过没醉，意外的清醒。季芒脸有点红，苏南第一次见他这样，但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我爸希望我能上个好学校，但是我没有一个好脑子，也没好好学。打架，睡觉，玩游戏。”张云超说。“那会儿也没好好学过，找了找人进了三中，稀里糊涂参加了高考，其实高二那会儿我真想好好学来着，但是……来不及了。”张云超说这话的时候，是从来没有过的落寞和成熟，季芒李川他们，认识他这么久也没见过他这样，有些意外。

“大芒，我真挺高兴的，你能重新站起来，你以前底子挺好，也能学起来，还有就……苏南，真的……挺好。”他说这句话时候有些无与伦次，但这里坐着的人都明白。

“不说了，干杯！”张云超举起酒，大家也都碰上去。

“兄弟！”雷鸣喝了一口抹了抹嘴，“我懂你！我有个小妹妹，特别聪明可爱，我妈我爸还有我都特别亲她，以前我不懂我爸我妈，为什么我学习不用功或者叛逆时候他们那么担心。后来有了我妹妹我懂了，你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你希望她更好，你不希望她走你走过的错路，你就会想保护她，想让她好好成长。”

一桌人陷入了沉默，在苏南的印象里，这些人，平时都是嬉皮笑脸，大大咧咧事不记心的那种，今天听到这些话，意外之余他觉得心里五味杂陈的。

“是啊！”李川靠在座位上叹气，“我早就不念了，接手家里的这个店，每天做菜洗菜，最初觉得干什么都比读书好，后来日子久了明白了，读书虽然难，但是社会更难。”

每个人的生活在那些微笑，张扬，或者不苟言笑的背后，都埋藏着深深地无奈和困惑，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成长会愈发强烈，不止他们几个，很多人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