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顾卿推着谢砚之到浴室门口，转身去翻衣柜里面的衣服：“你赶紧去洗个澡吧，我去我爸妈房间洗澡。衣服就穿睡袍可以吗？我衣服你肯定是穿不下。”

谢砚之靠在门框边上，看着面前的人因为自己忙活来忙活去，从未有过的一种安心温暖的感觉一下子从心底升起来，一点点把布上了霜的地方溶出一个小洞。

“啊，我可以去找我爸要一件新的过来。你先洗，别等我给你拿好衣服呀！”顾卿见人迟迟不动，还以为人非要等衣服来了才进去洗澡，“等下我给你送进来就好了呀！”

谢砚之笑着应声，进到浴室里。门外是顾卿老妈子的声音：“里面那个鹅黄色的是沐浴露，靛蓝色的是洗发水，镜子边上有我新买的彩虹泡澡球，你顺便帮我试试好不好用。我看是说什么宇宙无敌果香味，你帮我问问！”

“好。”谢砚之拿起鹅黄色的沐浴露，上面印着香蕉牛奶味几个字，脑海里突然就出现顾卿的样子，鼻尖好像突然就闻见了顾卿身上一股奶香的甜味。

谢砚之低着头打开沐浴露，轻笑着闻了一口：“果然是小孩儿身上的味道。”谢砚之又摇了摇头，放下瓶子，觉得那香味还没有顾卿身上的甜味好闻。

笔直健硕的长腿迈进浴缸里，躺进去漫出来好些水，伸手拿下泡澡球放到水里的瞬间，彩虹的颜色一点点散开。

“谢砚之？”顾卿轻敲着浴室门，把衣服放在衣篓里，“我把衣服放在门外衣篓里了哦！”

说完，顾卿拿着睡衣跑去了隔壁房间。

谢砚之出来的时候顾卿还没洗完，他站在房间里眼睛扫视着书桌上的东西。桌上来不及收拾，或者根本就没有打算收拾的书本，杂乱无章的摆在上面。

卡通小玩偶东一个西一个摆着，有些还摆着各种poss，谢砚之都能构想出顾卿是怎样趴在书桌上，写作业写着写着就走了神，开始摆弄桌上的玩偶，精心摆好还要给自己夸赞自己一番的样子。

“谢砚之？你在想什么？”顾卿用毛巾搭在头上，半湿的头发在毛巾和指缝间滴答着水，“我平时桌子不是这样的，偶尔也是会收拾的！”

谢砚之看着人毫无章法的动作，叹口气，拉开书桌下的椅子挪到床边上，手拍了拍床，“过来。”

顾卿听话地坐到谢砚之拍过的地方，双肩被谢砚之按住，手上的毛巾也被拿下来。比自己大了不少的手掌抚在头上，细致又温柔地擦拭滴水的头发。

顾卿被擦着头发，不由自主会随着动作靠近谢砚之，炙热的呼吸声打在顾卿的额头，像是被人用沸水烫了额头一样，顾卿只觉得额头烫的厉害，甚至有一种烫伤了的疼痛感。

无言间顾卿觉得呼吸烫，头上的手指也烫，隔着毛巾也让他觉得有些呼吸难耐。顾卿有些紧的喉咙不自然地问：“你用了那个彩虹球吗？”

“嗯，很好看。”谢砚之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顾卿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瞟才好，只看见人的喉结一上一下，感觉自己的心跳更加快了些。

“是吧，我就觉得会很好看。那它香吗？”顾卿不自觉攥住了自己衣角。谢砚之余光扫见人已经通红的耳垂，忍不住勾起嘴角，逗人：“要闻闻吗？”

说完擦后脑勺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按了按，顾卿猛然靠近人，温热的身体一下子就在自己面前，顾卿感觉自己哪怕是很轻微的呼吸也能感受到谢砚之身上传来的温度。

脑子一团浆糊的顾卿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做什么，傻乎乎地应了句：“好，好啊。”说着，真的凑上前要去闻是不是真的有一股果香味。

谢砚之轻笑出声，后退一步拉开身子，伸出手指顶着顾卿的眉间，轻轻往后一怼：“想什么呢？小色鬼。”

“蹭”的一下，顾卿整个脸都红了，谢砚之调笑的声音仿佛还在脑子里环绕。顾卿像只被蒸熟了的螃蟹，同手同脚横着平移到床另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我我，我去问妈妈牛奶热好没有。”

慌乱地打开门跑了出去，只剩下谢砚之看着他落跑的样子忍俊不禁。手指尖还残留着顾卿头发的柔顺感，低声叹着：“果然和兔子一样软。”

顾卿拍着胸脯下楼去找顾妈，心脏里的小鹿早就找不到了方向，一顿乱跳，耳膜间一呼一吸都是强烈的心跳声。

“卿卿站楼梯上愣着干嘛呢？”顾妈端着牛奶出来，入眼看见的就是顾卿傻愣愣的在楼梯间一动不动。

顾卿回过神来，跑过去端过牛奶，挂着甜甜的笑：“没什么，就是突然走了神嘿嘿。妈妈今天超好看！”

“你这话是说我以前不超好看？”顾妈捏住顾卿的鼻子，轻轻揪着。顾卿哼哼着摇头，挣开顾妈的手指，笑着说：“没有没有，以前是非常好看，今天是超好看。”

“就你嘴巴甜，上去把牛奶喝了赶紧睡觉。”顾卿点着头答应，悄悄往客厅瞅了眼：“爸爸！说好了不能背着我看的！！！”

“爸爸看完这一集就不看了，爸爸保证。”顾爸露出被抓包的尴尬，清咳一下嗓子，摆出严父的样子，“都多晚了，你还在这里。还不如睡觉。”

顾卿吐舌做个鬼脸跑上楼去，留下顾爸顾妈两个相视而笑。

顾卿站在门口，确保自己没有脸红心脏跳之后，这才镇定地打开门，故意粗着嗓子叫谢砚之：“还不快过来喝牛奶，喝完就睡觉了。”

谢砚之想到刚让人丢了面子，配合的点头：“好的，这就喝了睡觉。”

“这才对。”

顾卿得意着看谢砚之听话的样子，等到了睡觉的时候又犯了愁。

他只有一张床，不可能让谢砚之打地铺，他自己也不愿意睡地上。睡在一起的话，他又担心自己半夜做点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好不容易刷出来的好感，啪的一下就没了。

谢砚之站在旁边看着人脸变了又变，不知道小脑袋瓜里怎么装了那么多事情。“顾卿。在想什么？”

“啊？我在想我们该睡觉了。”顾卿率先跑上床，“快上来睡觉。不过我睡相可能不太好。你要注意一下。”

谢砚之看着人紧张的样子，笑出声，“不用，我打地铺就好了。”

“怎么可以让你睡地上呢！和我一起睡。”顾卿虽然怕自己丢脸，但是现在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哪里舍得让谢砚之睡地上，强硬地拉着谢砚之坐到床上。

谢砚之对上人的眼神，妥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