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白文忙得把日子给忘了。
他光顾着给齐王爷张罗一场堂会的事,以至于把定期去王府问候宁九郎这事情给忘了。
为了不受侵略者要挟,宁九郎选择在齐王府就地剃度出家,齐王爷则为着爱新觉罗的血液答应帮自己的侄子一把。钮白文在王爷临行前答应,定会好生照应宁老板,遇着事儿了就第一时间通知他。
自从齐王爷独自去了北边出任工业部长,在新京组建班子、筹措资源等等也是忙得不行,一时半会儿就没联系过钮白文,等联系他了,就交代了一个挺重要的任务:在王爷新京的府邸办一场堂会。本子点的还是近期新上演的《锁麟囊》,说是招待的贵客想看。
找角儿攒班子,钮白文尽可能地想把齐王爷交代的事情给办妥帖了:因着《锁麟囊》是在上海滩首演成功的,听得齐王爷点了这一本,钮白文直接就南下邀请了唱这出戏的各位角儿。其他都好说,而且薛湘灵也请来了本尊扮演,倒是演赵守贞的那位,找了诸多理由搪塞,没有北上的意思。
钮白文只得先回北平把其他的事情操持起来,这谁演赵守贞的事就暂时成了他的心病——这么重要的堂会,找谁钻锅呢?
“九郎,”钮白文进门一见到人就忙赔礼道歉,“最近真是忙得忘了日子。”
较之过往,现在的宁九郎确实是有变化,可在钮白文眼里,现在的宁老板与昔日也并没有多大的不同。遁入空门不假,剃去颅发是真,身上袈裟可摸,口念阿弥陀佛。除此之外,就是身边还少了一个人。
“该是你忙的,”眼神一如往常的平和,宁九郎并不介意钮白文用什么名号叫他,“我这儿最是无用,不妨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给你拿了个南边的新本子解闷。” 钮白文说的时候,连自己听着这理由都心底发虚。
“装模做样,“宁九郎盘着手上的珠子,看了一眼钮白文,“说吧,遇着什么事了?”
自打宁九郎对外看破红尘,也是许久没再对戏曲的事情上心。每逢钮白文过来看自己,就捡着些好茶好水给送来,随意唠唠家常和外头的时局,也不知是刻意还是商量好了的,彼此都不会提起梨园行的事。长久以来的默契,怎会不知这一册戏本究竟是用来解闷的,还是借故挑事的由头?
“正准备着一场堂会。您瞧——”被人直接挑破了,钮白文索性就把手里拿的本子往宁九郎的眼前递了递,“就是我手上的这本《锁麟囊》,南边的新戏。就是还差一位角儿没能请到。“
“没找过商老板?”宁九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成啊,这堂会得在新京唱,”钮白文不是没想过请商细蕊帮忙,只是多方思量之后还是觉得不妥,“水云楼这儿整个还指着他呢!”
“新京?”宁九郎顿了顿,“哪家请的?”
见钮白文看着自己,也没第一时间接话,宁九郎心下就明白了,“王爷……他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