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面上的推杯把盏可能只是为了进入正题前的热身,带着各自的私心和目的就等着之后的觥筹交错一地,把酒言欢也许只是一种假象,各凭本事缠绕或解套话题。玉液金波下肚,满嘴胡言乱吐,攀亲带故无从理,孰真孰假凭什么算数?
几两黄汤琼浆入口,李先生便放开了手脚,肆无忌惮起来。
“王爷,我和郁先生从南面过来,不是很熟悉北边这儿的相公文化,”他不怀好意地着看齐王爷身边的宁九郎,“只是我听说这‘狎伶’不都好年轻那一口的么,您身边这位…这位……”
“——是宁九郎宁老板!”因着见李先生叫不出名字,做东的赶紧给接上话茬。
“啊,就是这个宁老板的年龄似乎……呵呵……难不成王爷是您不行,所以攘不动年轻的了?”说完就是一阵猥琐的大笑,那笑声把先前难听的话语裹得像根细针,猛地扎向齐王爷,尖锐又刺耳。
可本着酒后胡言不能当真,就算这李先生说的是嘲讽真言,齐王爷又能拿他如何呢?当众掀桌翻脸吗?
他看了看宁九郎,算是想向他表示歉意,不过宁九郎的脸上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要不要、要不要我帮王爷您问洋大夫搞点儿西地那非来用用?”
“李先生,您说的词太新潮,在座的未必都听过。”做东的那位抬了一把,表示洗耳恭听。
“找乐子呢,当然要用自己的枪才顺手,可有时候那小脑袋太累了不听话,用这西地那非么……呵呵……”
“李先生您用过?”冷不丁地,宁九郎开了口,视线倒是看着李先生身边的交际花,“也是因为不行的缘故?”
“我们老李么,金枪一杆的呀!” 那交际花是个明白人,赶紧摆出一个台阶让李先生下,当然桌底下也不知踢了他几脚。
倒是一旁的郁步堂颇为欣赏地看着宁九郎,这让那位红相公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明明自己离这位老板更近,可人家却盯着他处。
旋即他就站起来身,左手拿着酒杯,软腰细步地走到郁步堂身边,娇声娇气道:“这位爷,听说您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的……”
杯子举到半空,就等着郁步堂跟他碰一杯的事,可这位商会大佬只是欠身对他客气地笑了笑,并没有他所想的意思。“那我先敬您。”说罢,自己掩面仰头呷了一口,算是化解尴尬。
顺着席面的方向,红相公来到李先生的身边,顺势扶在人肩上,不等对方反应就直接拿自己的杯子与桌上的那杯碰了碰,说道,“李先生这儿也是要走一个的。”面上只是中规中矩的呷一口,攀在肩上的手却暗示性地故意摁了摁。
眼尖不过的交际花也不是吃素的,一声“老李,我胸口疼”就把老李的脑袋拉向自己的酥胸。红相公为此踉跄了一下,待回神站稳,就见一张“敢跟老娘抢人你活腻了”的悍妇脸,只不过脂粉唇膏铺得挺厚,盖住了母夜叉的气势。
齐王爷是有身份的,红相公不敢造次,最后回到做东的身边,摆出一副花嫣柳媚的神情,“爷,我敬您,您可得赏脸哟!”
为着之前两位贵客不赏脸,红相公已经万分难受,这去班里点名自己的官爷要是再给他难堪,他这张香雕粉捏的脸面可就真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