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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玉露—我见青山多妩媚

润玉下朝回府时,邝露正斜靠在窗前的罗汉榻上看书,面前小几上摆着一白玉香炉,袅袅青烟萦绕在四周,她像是朗夜里脱出缭绕流云的那轮明月。他悄悄地走至榻边坐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颈窝处,身上的浅浅淡香让他整个人似是落在了云上,绵绵软软的不再紧绷。“在看什么?”

怀里的人僵了一瞬,又慢慢的放软了身躯。“随便翻翻罢了。”

润玉握着她的手去看——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摇摇头,叹道:“不妥,此句甚为不妥。”

他这故作姿态的长吁短叹,让邝露难得起了好奇心,微微侧着头问:“有何不妥?”

润玉揽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语带笑意道:“两情若是久长时,自然需得长相厮守才是,若不能朝夕相见,岂不是尽尝相思之苦?”

他眸中拢着一汪笑意盈盈脉脉,只瞧一眼,邝露心上便方寸大乱。她面上尽染艳红桃色,不自在地别过脸,挣了挣。“好热,你快松开。”

润玉果真依言卸了几分力道,却依旧将人圈在怀里,贴着她耳际低声道:“夜里缠着我的时候,怎么不听你喊……”

他话未说完,邝露便飞快地转过身来掩着他的嘴。她抬眼瞟过,见婢女都远远地候在廊下,方松了一口气。这才回头瞪着润玉,几分羞恼的模样。

见她这般,润玉不急不恼,只抓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他依旧笑望着她,心上方才那点儿恼怒悄悄散去,唯有羞涩盘桓心头。邝露抽回手,不再说话。

润玉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松开落在她腰际的手,转而与她十指相扣。“今日观音诞,晚间城中有灯会,不如你我同去?”

邝露听了他所言心念一动,却还是迟疑问:“可……妥当?”

润玉唇角笑意满溢,只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夫妇同游,有何不妥?”

今日的晚膳比寻常早了些,润玉见邝露虽神色如常,眼神却不时看向窗外隐隐几分雀跃,自己竟也随着她开始期待起来。待夜色四合后,他便不再耽搁,唤了数名仆佣,带邝露自角门出了府。

邝露今日穿了一身湖蓝缬襦并绯碧裙,鬓间一支点翠嵌宝石蝴蝶纹簪,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婉然出尘。润玉依旧着那身半旧的月白长袍,他笑着凝视她许久,伺候的婢女见了皆垂首掩唇轻笑。邝露被他瞧的羞涩难当,守着众人却又不好说什么,只红着脸僵在那儿,半真半假的嗔了他一眼。这一眼倒让润玉回过神来,替她带上帷帽,牵着她的手出门去。

长街之上人头攒动,街道两侧彩幛林立绵延不绝,门楼前有彩旗旌旌迎风而动,灯火辉煌如昼映亮低垂天幕。

京中高门女子未嫁时大多藏在深闺,甚少抛头露面。邝露亦是如此,兼得她自小便是温婉贤淑的性子,以前若有外出也不过是至寺庙礼佛亦或随母亲往别府作客,曾未涉足市井之中。是以她初见这灯火千树人声鼎沸的繁华景象着实紧张,只敢紧跟在润玉身后行的小心翼翼,润玉对她这般行为极为受用,牵起纤纤素手将她护在身侧,却更往人潮汹涌处去。

灯市之中极为热闹,画舫笙箫,菱歌泛夜,不乏各色杂耍与民间手艺。邝露渐渐被这些新鲜景象所引,而忘了初时的紧张,她自各色商铺前缓步走过,时而驻足细看,隐在帷帽之下的菱唇一直噙满笑意,这般模样落在润玉眼中明亮潋滟更胜这灯火如昼。

润玉随她在一绒花的摊前停下,见她目光流连不去似是极为喜欢的样子,便掏出一块碎银递于老板,拾起一朵雪青色的芙蓉花,撩起为纱幔簪至她发间。

“人比花娇。”

远处天际烟火腾空而起,光华万千璀璨盛放装点了寥落夜幕。邝露因他一句羞红了脸颊,抬眼脉脉的看向他。灯火阑珊下,清冷出尘的浊世公子也被这俗世人间所染,眉间满拢笑意,双眸之中盈盈映着的是自己的身影。心湖吹皱,似是洒落万点琉璃闪烁其上。

润玉含笑望着她这副娇软模样,却在看见往来行人因着这自帷帽后显露的玉颜而失神时,冷了脸色。他横视不远处那因着佳人失魂落魄的几人,对方在他如刃般的眼光中纷纷低头四散开来。润玉抬手替邝露理好帽前纱幔,牵了她的手护在身侧继续往前去。

因着今日乃观音诞,是以观音庙中香火鼎盛,远远望去便见着琉璃金瓦之上有烟雾袅袅不绝。庙院中有一株苍茂菩提,不止何人何年所植,树干粗壮需得四人合抱方能围过一周,枝叶繁茂,遥望过去好似如云华盖浮于庙宇之上。

庙中善男信女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人人皆手持红丝绸双手合十诚心祝祷,再将其系于菩提树四周或是稍微矮些的枝丫上。一旁仆佣见他二人在树下站定抬首仰望,早机灵的将买好丝带递到润玉手中。润玉取过,一条放至邝露掌心,一条仍握在自己手里中,牵着她的手,温声道:“夫人同我一道许愿可好?”

说完也不待她答话,便双手合十奉于额际,诚心祷告起来。邝露见他如此,唇角勾出一抹笑容,也闭上眼睛祈祷起来。

稍顷,二人便睁开眼,润玉将两条红缠成一股,同她一道系到树枝上。邝露见那树枝粗壮如成人臂膀,却终究难负这累多红绸微微向下垂落着,不由问道:“这许多的愿望观音娘娘都能一一实现吗?”

她一说完便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傻气,心诚则灵,哪个会在许愿后发此一问的。不想润玉却回了他,甚为笃定的一声。“自然。”

邝露转头去看他,他也正回望着自己,朗月般的一双眼清润如许,“夫人方才许了什么愿?”

邝露莞尔一笑,面上难得露出一丝俏皮神色,反问他道:“若我告诉你,这心愿便不灵了如何是好?”

润玉见她这般神态,像是在胸中揣了一只猫儿,一下下在心上挠的欢快。他屈指在她挺翘鼻梁上轻轻刮过,“你且放心,无论什么愿望为夫都能替你实现。”

夜风拂过,漫天红绸轻轻飘荡,他在这一片旖旎之中像是从云端落下来的一个美梦,邝露看呆了,却又不敢出声,唯恐会将这梦惊醒。可是,她却听见这梦中人贴着自己耳侧开口,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在自己心上。

“那你可知我方才向观音求了什么?”

邝露轻轻摇了摇头,润玉的笑却愈发浓了,邝露觉得自己似是从他眼中见着了这世上最好的风光。

“我求观音娘娘保佑你我二人白头偕老。”润玉的手再一次的牵了过来,温暖的甚至带着一丝灼人的热,却让她整颗心都安稳下来。“邝露,我不要一时欢愉,惟愿长长久久。”

接下来一整晚,润玉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曾松开过,仆佣就跟在二人身后不远处,这般姿态实在不妥当。可是邝露心中百转千回的想了许久,终究是未能下定决心去挣脱,只任他牵着直至回到府中。

待行至前院花厅,却见管家正立在廊下张望着,见着他们二人便急匆匆地小跑至近前,垂首行礼道:“见过世子,夫人。”

润玉看他神色几分慌张,拧眉问道:“可是有事?”

管家抬头在润玉与邝露身上打量了一个来回,方吞吞吐吐道:“二公子他……”

他话尚未来得及说完,一道颀长身影便自厅中走了出来,几步间越过门槛跨下台阶,行至他们身前。

“兄长……”

润玉只觉身侧邝露周身一僵,握在自己掌心的玉手簌簌颤动着,紧接着飞快的抽走了。他垂眸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掌心,面上的笑意一丝丝的收敛干净,一片冷肃之色。

“旭凤。”

旭凤见润玉虽面色不虞倒也并不似想象中那般难堪,不由得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复又看向润玉身侧方才还同他十指相扣的女子,对方头戴帷帽,身形纤细较之寻常女子要高挑些许,不知怎的他瞧了竟觉得有几分熟悉。只是他也未曾多想,只笑道:“我听闻兄长已经成亲,这位可是嫂嫂?”

听他一问,润玉忽而展颜,笑道:“你不在家中倒错过兄长的喜酒,这正是你嫂嫂。”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将邝露的帷帽取下。“夫人,快来见过旭凤。”

轻纱移去,露出邝露惨白的一张玉颜,她低垂着头不敢妄动分毫。四下不见一丝声响,旭凤瞠大双目僵立在原地,半晌才结结巴巴道:“邝、邝……露!”

润玉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眸光一瞬沉于一瞬,他见着邝露竟已细细地发抖起来,心上一时不知是怜是恼。他回过神来,复又换上一副笑容看向旭凤。“我初时也是如你这般大吃一惊。”

旭凤难掩惊诧的看向他,又听他不疾不徐地缓缓道:“你嫂嫂自小长在陈郡,若不是圣上赐婚,只怕也入不了咱们府上,现在来看可见都是命中注定。”

他说的这般坦荡,旭凤心下虽疑虑未消,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敛袖行礼道:“旭凤唐突了,还望嫂嫂见谅。”

邝露勉力按下惊慌心思,强撑着回道:“二公子言重了。”

润玉眸光在二人间徐徐扫过,在见着邝露面上的青白之色后越收越紧,他对着管家道:“将夫人送回璇玑馆,再将栖梧居收拾妥当。”他转头看向旭凤,笑言:“你我兄弟许久未见,今夜正好把酒言欢。”

旭凤的突然归家直让邝露心中惊恐难安,一边怕他会看穿自己的真实身份,另一边又隐隐觉得有愧于他。她一路上失魂落魄,待回了房中却觉得脚下一软几要瘫倒在地,雨眠手疾眼快的搀扶住她,忙问发生何事。

她吞吞吐吐的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雨眠也是大惊失色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安慰她且待世子回来,他定有解决的法子。

邝露闻言点点头,褪了外衫坐在帐下静待润玉归来,却不想不多时阿魇便来传话,只道世子说与二少爷许久未见定要畅谈一番,只怕今夜回不得了,便请夫人先行歇息。

话已至此,邝露心中再是如何火急火燎也无可奈何。她心思缭乱,躺在塌上翻来覆去的辗转不停,及至三更天方才在半梦半醒间睡去。

绿叶成帷,桂子飘香,苑中诸花开的热闹,一派姹紫嫣红的锦绣场面。邝露行过穿花回廊却无心苑中美景,她昨夜睡得迟又不甚踏实,今日的脸色并不好看,雨眠于她面上多上了几分胭脂方才盖过。只是此刻她精神不济,连累的整个人都几分恍惚。

因着二公子归家,今日的早膳便移到了花厅,她将走到门边便听着润玉清润的声音传来,“母亲想是还未消气,你且耐心等几日,她总会见你。”

旭凤闻言苦笑着摇摇头,他昨日甫一归家便去佛堂外求见国公夫人,只是佛堂大门紧闭半点声响也不曾透出。今**再去问安,依旧如此,想是国公夫人对他当初离家私奔一事至今未曾放下,余怒仍在。

邝露行至桌边,定下心神俯身行礼道:“殿下,二公子。”

润玉于主座上面色冷淡,并无半分笑意,与常日里的模样大相径庭,邝露瞧了只觉得一颗心霎时间酸楚难忍又丝丝的泛着疼。倒是旭凤望着她,笑得明媚。“嫂嫂。”

他这一声却让邝露心中发虚,微微颔首,避过他的目光在润玉身侧落了座。接下来她也不再有话,只听着他们兄弟二人就着早膳间隙闲谈。

润玉饮了口茶,笑道:“昨夜倒是忘了问你,觅儿这次为何不同来?”

邝露听他提及锦家小姐,不由得向他看去,只见润玉一扫方才的寒霜之色,眼中漾起**笑意,心中不知怎的突然就有点儿委屈。

旭凤听他提及锦觅神色坦荡,当下也抛除顾虑。“她有了身孕,经不起颠簸。”

润玉连声说“恭喜”,目光却落在邝露身上,见她眉目低垂神色郁郁,想来以她的性子昨夜定是忐忑难安不曾好眠,当下心中泛起一阵疼惜。他夹了一筷牛乳蒸羊羔放至她碗中,温声道:“多吃些,你近来清减了许多。”

邝露抬眼看向他,心中泛起了丝丝暖意,却在看着碗中的羔羊肉时,默默蹙紧了秀眉。倒是旭凤在一旁见了,笑起来。“嫂嫂也不喜欢吃羔羊肉吗?”

邝露闻言心中一震,看向旭凤勉强扯出一抹笑,遮掩道:“只是没有胃口罢了。”说着她将那肉放至口中,浑嚼几下囫囵咽了下去。

接下来便再也无话,及至用完早膳,婢女呈上寒露蜜。邝露饮了一口,品出那丝淡淡的甜,方回神急忙道:“二公子,这水中掺了蜜,你饮不得。”

旭凤本已将茶盏举至唇边,听了她这一声却听了下来,只是看向她的目光却渐渐起了考量。自己食了这含蜂蜜的茶水糕点哪怕些许,便会遍身起疹子,这事虽在府中不算秘密,只是这谢家女儿入府不过数月又是如何得知?

邝露方才情急之下也不曾顾虑,现在反映过来不由呆怔当场,心下慌张,背上已透出冷汗。

“还是你细心,我不过是同你提及一次,你便记住了。”邝露正无措时,润玉却握上了她的手,眉眼含笑的望着她。“刚才若非你提醒及时,只怕旭凤就要因着我的疏忽受苦了。”

旭凤听得润玉所言也笑道:“兄长所言甚是,旭凤谢过嫂嫂。”

接下来二人间复又谈笑起来,这点插曲却也就此揭过。

因着旭凤归家府中也比寻常热闹了些,国公夫人虽说仍不愿见他,只只是大家也都看的清楚,母子连心,这也不过是个时日长短的问题罢了。

邝露这段日子多是待在璇玑馆内甚少踏出门去,唯恐撞上旭凤让他瞧出什么纰漏来。她抚了抚手中天青色的长袍,将绣好图案递给身边的雨眠瞧。“雨眠,你瞧这处可绣的平整?”

雨眠低头去看,流云纹样针针线线绣的细致,她点点头赞道:“小姐的绣工便是连府中的绣娘都比不得,世子殿下肯定喜欢。”

听她提起润玉,邝露却垂了眼眸,一副郁郁不乐的神态。润玉这段时日朝务甚忙,白日里寻常见不到身影,归家后不是同旭凤谈天就是在书斋处理公务。夜里自己几次想要等他,最后却总是不支的昏昏睡去,待睡醒一瞧身侧却早已凉了多时。

自己已经许久未曾同他好好说上话了,想到这儿她心中就泛起委屈,鼻间微微发着酸。正此时,却听见门外有人通传,“大奶奶,二公子来了。”

旭凤?!他来做什么?

邝露同雨眠相视一眼,心中顿时忐忑起来,只是人已到了门口,不见更是说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道:“快请二公子进来。”

话音刚落,旭凤便自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笑容明媚,一如昔年飒沓的模样。他对着邝露行礼,轻轻唤了一声:“嫂嫂。”

邝露起身一福,“二公子。”

有婢女上前来手脚利落的给二人布了茶,旭凤向邝露身后打量过去,稍顷方开口。“雨眠也在。”

雨眠方才闪躲不及,此刻便只能强撑,她敛首行礼,恭声道:“见过二公子。”

倒是旭凤像不过随口一句,之后便不再多言,复又看向邝露,脸上笑意不减。“我归家已有一段时日,还未曾正经拜见过,望嫂嫂见谅。”

邝露此时心神稍定,婉然一笑。“二公子言重了,即是一家人,何须这般见外。”

“嫂嫂所言极是。”旭凤视线落在桌上的一袭青衣上,细细地看了会儿,抬起头看着邝露。“可是给大哥做的衣衫?”

邝露点点头,应道:“正是。”

旭凤脸上笑意不减,夸赞着:“嫂嫂绣工出众,大哥穿上定是欢喜。”

邝露听了面上晕开一抹桃色,却又听得旭凤话锋陡然一转,“我那妻子也有这般好的绣工,只是未曾见她绣过这流云纹样。”

邝露心上猛地落了一击,抬起头来看着他。却见旭凤面上敛了笑意,双眼一瞬不瞬的直视她,像是要看到她心底去。“她寻常大多绣些凤凰、芙蓉之类,嫂嫂可曾绣过?”

邝露被他瞧的周身僵硬,几乎动弹不得,强稳了心神方勉强回道:“不过是些寻常纹样,绣不锈的没有那么多讲究。”

旭凤轻轻颔首,似是认同了她的话。“她其实是个极好的姑娘,只是……”他欲言又止,抬起头看向邝露。“若是能相见,想必嫂嫂定是与她相投。”

邝露别开眼,避过他的目光。“逝者已矣,二公子还是放下吧。”

她话音刚落,旭凤却不知因何笑出了声。“嫂嫂,你说什么呢?我同你讲的是锦觅。”

一时间,邝露心上跳的毫无章法,抬头却见旭凤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她在这目光中只觉周身似是针扎一般,后背冷汗瞬间浸透衣衫,强稳着心神回话。“是我误会了,只是我未曾见过锦觅,倒是府里的人多同我提及过邝家小姐,失言之处还请二公子见谅。”

她这一句解释勉强得很,实在无力至极。旭凤却也未曾再继续追问,倒是颇为理解的点点头。“原是如此,旭凤叨扰多时,也是时候回去了。否则兄长回来,定要责怪我拖累了嫂嫂。”

邝露顺着他的话佯笑了几声,同他作别。待见他身影远去后,呆坐在凳上一动未动。她脑中一片空白,连半分心神都聚拢不了,只想着润玉快些回来才好。

事与愿违,她虽然一心祈盼润玉快些归家,掌灯时分却传来消息,军中出了急事,只怕这几日世子都回不得了。邝露听了心中惶然,惴惴难安不知如何是好,夜里辗转于榻上难以成眠,白日里更是免不了失魂落魄。所幸接下来的几日,旭凤都不曾再同她说过什么,偶然见面也不过是极为规矩的笑着行礼问安。

这日,阿魇回府取换洗衣物时,邝露再也按捺不住问道:“不知殿下何时能回府?”

阿魇见她面色苍白,眼下浅浅乌青,模样比较之前憔悴了许多。“军中的事情颇为棘手,只怕还要耽搁上几日,夫人可要我带话给殿下?”

邝露听了却只道:“嘱咐殿下切莫因着公务劳神伤身才好。”

阿魇点点头,取了衣物后,便速速离去。雨眠在一旁看了,忍不住道:“小姐,你怎么不告诉世子那日的事?”

邝露摇摇头,面色颓然。“政事繁忙,我不愿让他为此分神了,再说想必旭凤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否则早就来拿人了。”

这话听着倒也有几分道理,雨眠听了也多了几分安心。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成想第二日便出了变故。

邝露这段时日心事重重茶饭不思,人一日复一日的清减下来。雨眠瞧着再这么劳神忧思下去,只怕不等二公子戳穿真相,人就要先病倒了。今日见着天光正好,府中花苑姹紫嫣红一派胜景,劝她出去走走散散心。邝露拗不过她,兼之给润玉的衣衫也已做好,便也依着她往花苑中去。

行至九曲桥上,雨眠方忆起邝露拭汗的帕子被她落在房中,便自己折返回院中,留邝露并几个婢女在原地等候。

桥下池水清澈,间或几株小荷露出,锦鲤成群簇拥至水面,琉璃镜面划破映出万点金光。微风过,带起浅淡荷香,邝露立在其中直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正此时,有低沉一声自身后响起,唤道:“娇娇。”

邝露一时没有防备,竟顺着这声音转过身去,只见旭凤立于距她几步远处沉着脸凝视着她。他的目光很冷,让她明明身在炎夏却像是置身霜雪之中,禁不住簌簌发抖起来。

旭凤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邝露看在眼中,只觉心神俱裂。最后,旭凤在她身前一臂远处停了下来,他身形高大将她完完全全罩进了自己的影子中。灿烂天光自他身后倾泻,他的一张脸却晦暗的让人瞧不分明。

旭凤微微俯了身,紧紧盯着邝露,他开口语调似怒还笑。“怎的这般巧,嫂嫂的乳名也唤作娇娇么?”他停了片刻,复又一字一字的说道:“还是我应该叫你——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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