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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稀稀疏疏的淋在大地上,打的叶子一下下的抖动,而叶子下面的微型世界就会迎来二次小型暴雨。在林中,有一栋很是古老的独栋别墅。据听说,这个房子里住着一位老人家。他医术了得,年轻时被各个国家的重点医院争抢,现如今年纪大了,便日日住在这别墅里,身体好时还会义务的给这林下的街坊邻居瞧病。他素来喜爱这雨后的太阳,常常会看到他佝偻着背,颤颤巍巍的搬出一把破旧的躺椅来,再柱着拐杖步履蹒跚的取一瓶酒来。老人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就着酒,就好像惬意的夏日景象。
老人没有子女,只有一位年轻时捡来的孩子,好在孩子孝顺,会定时定点来看他。老人有阿尔兹海默症,但是传说这位老先生啊,有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常常听他喃呢着:“阿絮阿絮……”又听闻他喊:“阿哲阿哲……”
可无论是谁,无人见过。
“主人!最近怎么样?”女孩俯在老人膝盖上,老人慈眉善目的用手轻轻抚着女孩的头顶,开口说:“听主人给你讲故事……”
那是一个盛大的春天。
龚俊拿着一瓶女儿红,迈过横在地上的砖瓦,径直走向还在砌墙的***,递给他。***看了看说:“龚老师,难道你运动完,会喝酒吗?”
龚俊眼睛弯弯的眯起来笑道:“这不是一瓶好酒嘛!这可是陈年精酿,一般人要我可不舍得呢!尝尝!”
***笑笑,拿起一旁的矿泉水,与龚俊碰了杯,喝了大半瓶。
“下次一定!”
突然***电话响起,龚俊接起放到***耳边,***脸色突变,随即丢下手中的工具,随手拿了外套就跑出去,他喊道:“队里有任务!等我回来!”
等?要等多久呢?多久都等。
龚俊接手了***剩余的工作,刷墙砌瓦。
“那主人,你见到那位阿哲了吗?”女孩问着。
龚俊摇摇头,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故事继续着。
***每一天都会寄一封信给龚俊,讲诉他在队里的一些有趣又或者无趣的事情。信一寄就是整整五十年。
但事实的真相是在***出队的第三天,新闻报道:“西南边柳絮山突发大火,火势难以控制,因此牺牲了近一梯队消防员……”
女孩听龚俊讲这件事从小听到大。事发后,别墅所有可以接触到外部新闻的一切,都被女孩掐断了。***被追封烈士,一等功。而***寄的信,停在了5.28日。
“湘儿,最近有收到阿哲的消息吗?我想等他一起喝酒晒太阳。再不喝,这女儿红可就过了适宜了。”湘儿愣了愣,支支吾吾心虚的应着:“啊?收……收到了!他说过几天就回来了!”
“哎,你是谁啊?”一会儿的功夫,龚俊就看着湘儿的脸问。湘儿没有惊讶的反应,反而习惯的取了毯子来盖在他身上,柔声道:“我是湘儿。”
看着跑走的湘儿,龚俊叹了叹气:“阿絮,你可否还记得我?”
是***又是阿絮的***不会想到,龚俊,没有喝孟婆汤。
“你又可否明白,我为何要缠着你,岂不闻?烈女怕缠郎?”
阿絮,我担心我寻不到你,索性,我就永远记的你。
湘儿到龚俊的房间里,从床下拿出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码着的信封。每一封都被龚俊仔仔细细的收藏着。
湘儿打开第一封:
“阿俊,我是阿哲。我这边很好,不用担心我,你呢,有好好吃饭吗?”
第二封:
“阿俊,我是阿哲。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第三封:
“阿俊,我是阿哲。世界上有很多人,我只想陪着你。”
第四封:
“阿俊你好吗?有想我吗?阿俊我和你讲今天队里……”
第五封:
“阿俊阿俊,留着好酒等我!”
……
第五十封:
“阿俊,我就快要回去了……”
从第四封到最后一封,湘儿在没打开信封就知道内容,她低声哽咽的念着。因为从第四封开始,都是她代替***写给龚俊的。
湘儿留意到,盒子盖里,嵌着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时间收件人什么落款都没有。她将信封打开,一瞬间刺痛她的心脏,字体是龚俊的字体,上面写着:“我选择留在我自己的岁月里了。”
她一瞬明白,他为何会独自等五十年,会时时记不住她但是都会喃呢着那两个名字。
而后再这封信下面,压着的是两人的合照,照片上两个人还是少年的模样。湘儿翻过照片背面,上面写着:“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阿哲,我今年快要八十岁了,可你依旧是少年的模样,也好也好,这样你就可以一直漂漂亮亮的……
“湘儿啊……湘儿……”龚俊喊着。
“哎!”
湘儿跑过去,看到的是龚俊混浊的眼神,她心底腾起慌张,她握着龚俊的手问:“主人,您怎么了?”
龚俊笑笑,眼泪从眼角摔落到肩膀上,他说:“我们的缘分,委实浅了些。”湘儿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絮就是阿哲,阿哲就是阿絮。阿哲走了,对吗?在五十年前,他就走了,在那场柳絮山的火灾里。小丫头,瞒我五十年。”龚俊用手刮了一下湘儿的鼻子。“我什么都知道,从第四封信开始,就是你代写的了,对吗?”
“您怎么知道?”
“阿俊,我是阿哲。”龚俊木讷的重复着。一次又一次。
阿俊,我是阿哲……
历历在目却无从勾勒。
“瞧,柳絮飘来了。”湘儿回头看,恰巧有一片柳絮落在了她的肩头。耳边龚俊声音轻飘飘的传来:“柳絮柳絮,阿絮阿絮……”
“那日他走时,我明白的。我们笑着说再见,却深知再见遥遥无期……”
阿哲,好可惜啊,还没来得及说喜欢呢。
阿哲,好可惜啊,我才比你多爱我五十年。
龚俊低着头又轻声重复了一次:“好可惜啊,还没来得及说喜欢呢……”
阿湘动动唇,眼底的悲伤和怜惜埋了下去,她握着龚俊的手,将头伏在龚俊的膝盖上,眼泪砸在了龚俊的裤子上。
“我是人啊,怎么会没有执念呢。” 龚俊说。
“所以,您从一开始就知道……”湘儿顿顿说:“五十年,整整五十年的思念,您是怎么熬过来的。”
“士为知己者死,无怨无悔。”
“五十年嘛……这么久了啊……”龚俊眼神已经开始呆滞,只是一次次的重复着自己的话:“五十年……”
龚俊走了,带着笑。湘儿细细的给他擦着脸颊,轻声问:“主人,您后悔过吗?”
语罢,柳絮再次飘了来,太阳仿佛更明媚了般,身边的酒壶传出浓浓酒香来,湘儿点点头:“我明白了。”
“阿俊,我是阿哲,是阿絮。”龚俊看到***向他伸出了手,毫不犹豫的搭了上去。他看着***的样子,眼睛再次眯成月牙,弯弯的笑着,他说:“阿哲,我是阿俊,是老温。”
“阿哲,我就知道,我们还没好好说再见,所以还会再见的。”
一旁的小鬼摇摇头叹气说:“他们两个,彼此等了对方五十年。”
龚俊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属于他的一个人的阿哲亦或者是,阿絮。
阿絮,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阿哲,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阿俊,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老温,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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