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我就去哪。”她答。
“为什么?”我边走边说。
“因为钱是咱们一起赚的。”她笑得更高兴了,花枝乱颤,像是奸计得逞。
我只好默许了她的这种“尾随”,往先前了解到的租房地走去。
“你是哪个省的?”她问。
我不语,将右手隐隐捂在牛仔裤口袋。
“那你原本在哪上学,我看你还很年轻呢。”她又问。
我瞄了她一眼,边整理自己衣服的褶皱。
“那你叫什么,这个总可以说吧?”她好像有些生气,眉毛不住地颤动,但嘴角还是扯起,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
我终于停下脚步,正立着俯视她,用常有的冷漠而嘹亮的声音回应道:“我姓吴,无名无氏无家无亲无友。”
她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反而饶有趣味地盯着我,说:“真神奇,这个时代还有没有名字的人。”
我心里一紧,担心自己的身份被看穿——怎么能刚回到社会就被看出不正常?况且被将军知道,他会……
我无法可想,只希望立刻解释,但身体本能按捺住我解释的冲动,让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等了一小会,在心里预期的时间内没得到我的回复,又嫣然一笑,伸出细长葱白的食指抵住我的嘴唇,俏皮地说:“那我给你取一个好了。”
她眼珠轮动,似是四顾,忽然一拍脑袋,笑道:“既然你老是一句话不说,像块木头一样,就叫你‘吴木’吧。”
说完后,她看到我稍显不满的神情,又想了想,说:“那这样吧,叫你‘吴望生’。”
她转过头,又补了一句:“在这个世界,大家都想活着吧。”
我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身影,腹诽了一句:我看叫你“婴宁”也不错。
显然,她特有的幽默与豁达并不会被一位陌路人接受。
房东很快与我谈好了条件,在这个年代,租房日期甚至可以短到一天,但与之相应的简陋与断水断电也是不可避免的。
推开生锈的发出惨叫的铁门,映入眼帘的是仅十平米不到的小房间,还有一张小小的、低矮的单人床和一张木椅——这就是那些钱所能换来的,说可以供多天食宿还是乐观了。
不过至少还是比较整洁的,这也是我所看重的。
“终于到了。”她将琴盒轻轻放好,然后飞扑到那床上,将头埋进枕头里。说真的,这床比起许多年前学校里的铁架床都窄不小。
“你不来吗?”她将头转向我,一脸嬉笑。
“你不下来吗”,这才是我想说的,但我终是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口。
她又坐起来,拍了拍身边的空隙,说:“真的不来吗?”
她浅浅笑着,眉眼低垂,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她的身体姿态与眉目神情都有着强烈的暗示意味,对普通的男孩有着无比的吸引力,然而我并不普通,甚至是不是男孩都可待商榷。
“好吧,真是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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