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们是街头采访的。”一个年轻人闯入了我的视野,左手扛着小摄影机,右手举着话筒朝向我。
我往后仰了仰脖子,很不习惯这种感觉,像是平时训练时与队友近战的感觉。
“请问你是刚来到H市吗?我看你的衣服像是十几年前的款式,这是否说明你是个怀旧派?”
他的眼神中闪着莫名的光,像是想看穿什么,那摄影机简直都要怼我脸上了。
我又后退了几步,靠在一根贴满广告的电线杆上。扫了一眼,尽是肢体改装和治不孕不育的。
见他还要逼迫,旁边一位路过的先生停了下来,他用戴着棕色皮手套的右手压了压帽檐,小步向前,清了清声道:“请不要再骚扰这位先生了,否则我会呼叫执法官。”
年轻人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刚欲道谢,那位先生先摆了摆手道:“不用谢我,那个小年轻天天就在这守着,都三个多星期了,我也是觉得厌烦。”
继续行走下去,还是没个思绪,倒不如先赚点钱,找个住处,安顿下来。
不觉间,已走到一个地铁口,竟还是我小时候在新闻上看到的那种,只不过非常残破了。望向远方天际的胶囊车道,我有些想问“今夕是何年”?
还不等走到底下,我已经听到了一阵清越的歌声,似乎是在唱某首老歌,颇有古韵。
到底下,我才发现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她扎着低马尾,黑发柔顺地垂在颈肩,两弯春山不深不浅,一对明月倒影秋水,小巧玲珑的鼻子与浅红的嘴唇相辅相成,伴着两颗门牙微露,正拿着一个连着线的老氏话筒,唱着自己喜爱的曲子。
然而我看到只是她面前集聚的人群和盒中零散的纸币——有钱可赚。
我绞尽脑汁回想自己有什么才艺可以表演,唱军歌?会不会太正式。踢正步?好像没谁愿意一直看我吧。那就只有——
我将双手围握,只露出一个小口,用嘴唇抵着拇指指节,轻轻吹奏。
虽然缓慢,但我将每一个音都精准地控制在调上,低沉迂回的乐声萦绕于狭小的通道。
人群开始聚在我面前,也有几位好心人投下些许硬的软的。但让我意外的是,女孩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味地盯着我,一会后甚至拿起地上盒中的竹笛走向我。
“合奏吗?”这是我从她面上的笑容与挥手的动作中读出的。
我点了点头,也瞟了眼笛子,像是E调,感觉材质还不错。
悠扬的笛声适时地响起,与近似于埙的声音混合,倒颇具一番滋味。
一曲终了,人群涌动,又向着忙碌与使命出发,人们总是不肯多停留一会。但留下来的钱确实可观,维持几天的食宿是够了。
看着我收钱,女孩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浅浅地笑。
直到我准备离去,她才快速拎起笛包跟上我。
“你去哪?”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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