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哎哟，这像什么样子，坐人家门口，以为乞丐呢，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唐九拉着她的袖子让她起来，脱线的袖口些许棉絮轻易被唐九扯了出来。

微风拂过洋洋洒洒地往黑夜中飘去，香巧手疾眼快地抓了一团，费劲地塞回到袖口中。

　　没了棉絮的外套会更加不保暖的。

　　香巧的力气都抽去给了抵抗孩子的翻腾，轻而易举便被唐九扯起来，七歪八扭地扶着墙喘息。

过了不知多久。

　　明哲提着准备好的衣服举着手电筒小跑过来，一晃一晃的暗黄光晕中，香巧眯着眼见着他影子中身前顶出巨大不规则的影子中，随着灯影的晃动正动个不停。

　　明哲把衣服放到唐九手里，“妈，你拿着衣服，我抱她去。”

　　香巧下意识地拒绝道，“不要……哥……你……你累……”

　　唐九也跟着说道，“是啊，她得多沉，她还能走，活动活动有助于生产。”

　　“这外边儿冷，她能有多沉？怀着两个孩子可能还没我重！”

　　明哲也不再说了，打横抱起香巧一口气走了三公里。

唐九一路上都让他放下，明哲只觉得香巧偶尔拽紧他的衣袖，五官都皱成一团的时候，即是他十分心疼的时候。

　　他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村里的卫生所占地很小，其实就是两层平房，上头是医生一家人住的，楼下便是简易的小诊所，去到的时候医生一家正吃着饭，被关在门口外的明哲大声喊道，“齐医生，快出来，小巧肚子疼。”

　　齐铭医生的媳妇儿秦悦，是个护士。她下来给开了门，将他们迎进去，说道，“新年好呀，肚子疼怎么回事，我们正吃着饭呢。”

　　“可不是，我们也正吃饭呢，她就说肚子疼。”

　　香巧听得出唐九的责怪，但她此刻只担忧着孩子们，说道，“肚子疼，一阵……一阵地疼，跟平时不一样……”

　　秦悦领她到床上去检查了一下，说道，“你宫口已经开了，是要生，但是一指都没有开到，今晚铁定是生不下来了，你是双胞胎，还是有些危险。”

　　香巧既带着即将面临生产的紧张，又携着些要与呆了九个多月的孩子们见面的喜悦，无数次猜想着孩子们到底会像谁多一些，这回终于要见着了，但她想起唐九说花钱的事，吞吞吐吐道，“那我今晚……要回家……等着还是？”

　　“你宫口都打开了，你不是单胎你是双胞胎，你还回家，不要命啦？”秦悦收起了检查的仪器，“当然，你要回家也不是不行，但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们自己负责。”

许久不说话的明哲赶紧应道，“留这留这。”

　　“这可真要生了？都没足月呢，怎么就要生了。”唐九趁着明哲到院子里提衣服进来，不在身边时嘀嘀咕咕道，“到底是不是宝儿的娃子……”

一瞬间。

香巧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刷白，她万万没想到唐九会怀疑到这头上来，她哆嗦得一句话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