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文听完不禁笑着摇摇头，然后无奈地看向朝曦，语含笑意，“你说你这么厉害当初怎么会被韩梦芊欺负成那样？！”
是一起长大的兄妹间的玩笑，却让后座的俩人瞬间噤声，继而面面相觑。
“那还不是没有后台。”朝曦坦然，“你跟朝昀都是她那头的，我哪里敢作妖。”
顾慕文也笑不出来了，半晌才压着神色轻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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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三个姑娘下午没有课，所以午饭就可以慢慢吃。
老谭是家卤菜馆，店面不大，但味道很好，是云城老字号了。
朝曦平时吃得不多，唯独跟陆衍在一起时能多吃一些，简蕾发现后嚷了好久说朝曦“重色轻友”。
饭后顾慕文打算带她们去吃甜品，反正商业街就在附近。
“陆衍学长不跟我们去吗？”万乐看陆衍出去接电话了，在听到顾慕文的提议时好奇一问。
“他要搬砖去。”朝曦笑眯眯，“养老婆孩子很花钱的。”
孩子！
简蕾瞪大眼睛，“曦曦你怀孕啦？”
“咣当——”
顾慕文茶水打翻了。
朝曦托腮，继续笑眯眯，“我就是孩子呀。”
万乐翻白眼，真是无聊死了。
陆衍在这个时候进来，在朝曦身旁坐下时捏了捏她的脸，不轻不重的。朝曦作势要咬他，谁曾想他也不躲，朝曦气鼓鼓地算了。
“我下午要去美院，等下送你们回去。”
“真的啊！”朝曦欢呼雀跃，旁若无人地送抱抱，“又可以跟你多待一会了～”
简蕾发现，朝曦不是不粘着陆衍，而是两人的相处就是这样的，给彼此空间和信任，所以难得的共处时间就显得格外珍贵。
陆衍虽然介意有人在场，却还是温柔笑纳了她的抱抱，眼里笑意深深，只对朝曦。
简蕾陪朝曦去洗手间才有机会问出自己的疑问，“陆衍学长去学校干嘛？”
“你怎么也跟着万乐叫学长，”朝曦好笑，然后被问倒了，“对哦，他去干嘛？”
简蕾无语，“我发现你平时挺机灵的，一在你老公面前就变成傻子。”
“你才傻！”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朝曦不慎滑了下，还好简蕾有身高优势，一把捞住她，连连叹气，“好家伙，要是真摔一跟斗会更傻的。”
“你才傻！”朝曦扶着墙站好，笑着跟简蕾“吵嘴”，“我要是摔了也要拉着你一起！”
“朝曦。”
朝曦回头，无惊无喜，笑容收好，不咸不淡，“好久不见，韩梦芊。”
简蕾瞪大眼睛，啥玩意？好家伙？是她？！！！
两人还没怎么着呢，简蕾“噌”地站在朝曦面前，防备且凶狠地瞪着韩梦芊。
那个，我选修的跆拳道怎么比划的来着？
韩梦芊脸色并不太好，像是大病初愈，她目光冷冷扫过简蕾和朝曦，最后落到朝曦脸上，“这又是你新找的小跟班？”
“我又不是你，这是我朋友。”朝曦冷冷地，面带嘲讽且毫不惊慌，“还有，不会说话就闭嘴，嘴巴这么毒是过得有多苦。”
简蕾清楚看到韩梦芊脸色都青了，没忍住，笑出声。
韩梦芊垂下眼眸，似不欲多言，错开朝曦和简蕾径直要往洗手间走去。
“韩梦芊，”朝曦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韩梦芊，转身上下打量着她，“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得偿所愿。不过，你不是怀孕了吗，怎么也没个人陪着你出来，磕了碰了可怎么办？”
简蕾感觉韩梦芊浑身都在发抖，似乎是气的。
“朝曦，你现在过得很幸福吧？”韩梦芊勉强地笑着，看起来很痛苦。
“还好，”朝曦绽开一个笑容，“平平淡淡的，没觉得很好，也没有，不好。”
“是吗？”韩梦芊点点头，转身走了，没有告别。
朝曦有些意犹未尽，换作以前她是不会跟韩梦芊这么较真的，但是韩梦芊刚才讽了简蕾几句，护犊子的朝曦跟本忍不了，只恨自己没有“发挥”得更好。
“曦曦啊，你当年真被她欺负啊？”简蕾觉得此情此景她是无论如何不能想象当年的情形的。
“是真的。”朝曦淡淡地，“还差点死了。”
简蕾觉得，俺不能呼吸了，表情也跟着哀怨了。半晌恶狠狠地，“不过，她真丑，比不上我们家曦曦。”
朝曦忍不住笑了，“只有你说她不好看，她可是璟院出名的美女，要不是出身差了点，配顾慕文都不过分。”
“顾学长？”简蕾不信，“顾学长能看上她？”
朝曦大笑，“你等下问问你顾学长，别忘了哈。”
简蕾纳闷，为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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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说，这里一半以上的女的都是来看你老公的。”万乐凑到朝曦耳边，满脸都是贱贱的坏笑。
“好好听讲！”朝曦推万乐，小脸都是不悦，“不然我就告诉保安你是隔壁学校的，把你赶出去！”
万乐哼哼，“你就是不想你老公被人看着，但是没办法喽，现在这里里外外几千人都看着，你急也没用～”
陆衍来美院是陪他叔父陆笙开讲座，主题什么的朝曦没在意，被安排坐下后就顾着盯着台上的陆衍看，讲座已经过半才发现校长和教务主任就坐在她的前面。
朝曦也就愣了三秒，又开始盯着陆衍看，一边看一边琢磨，为什么只有我喜欢他呢？
“这是我们系的讲座，怎么外系的也能来听？”
陆笙的讲话其实挺有趣的，讲的好像是西方艺术史，语言浅显易懂，口吻风趣幽默，又见多识广博古通今，现场的气氛极好。
“看帅哥吧，就陆教授旁边那个。是他助手吗？可太帅了！学校论坛都炸了！好多外系的都来了！”
相比之下他身旁的陆衍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全程都是一张冰山脸，神色淡得像是给他拍了张照片摆在台上，任台上台下是如何高潮迭起，他都是那万年不动的一帧影像。
“不是助手，是陆教授的侄子，叫陆衍，是云城这几年声名鹊起的商界新贵。”
听到陆衍的名字了朝曦才注意到身后有几个女生在谈论她老公，虽然不是什么难听的话，还是让朝曦秀眉微皱，小脸挂上不悦。
还说没人喜欢，明明就很招蜂引蝶，哼！
“这么年轻就工作了？”
“好像大学时期就开始工作了，现在应该毕业了吧，我也不知道。”
简蕾和万乐也听到了，忍着笑交换眼神，继续保持沉默。
“那应该没有结婚吧？”
“结婚应该没有，但有没有女朋友就不好说了。”
朝曦把嘴抿成一条直线，闭了闭眼睛，在心里默念，冷静点冷静点。
“有女朋友也不怕，怕的是从没有过。”
“你不会是说他……”一阵压抑的笑声后，“你少看那些小说了，可真是……”
朝曦开始翻白眼，朝曦式绝杀跃跃欲试。
“等下挤到前面去要一个微信吧，就说有问题想问陆教授，可不可以通过他之类的。”
“不要了吧，虽然帅但是很凶哎。”
朝曦吸气、吐气，转头看向她身后一直喋喋不休的两个女同学。
“他已婚。”
简蕾和万乐互掐着对方奋力控制表情，来了来了，她又来了！
两个女孩并没有预料到此刻的情节，当然地愣住了。
朝曦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等待着她们的下文。
“你、你是谁啊？”两个女孩里卷头发的那个迅速反应过来，在朝曦格外专注地注视下竟然结巴了。“你、你认识他吗？”
“认识，很熟。”
直头发的那个反应过来，“你不会是说你和他……”她哼笑了声，“你脑子没毛病吧？！”
朝曦眸光收紧，露出一丝不好惹的气息，“等下有提问环节，你问不就行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直发女孩不甘示弱，“你以为你是谁？”
“你要是不敢，就直说。”朝曦扬唇，不咸不淡地。
“我怎么会不敢！我敢！”直发女孩不顾卷发女孩一个劲儿对她使眼色制止她，直接跳进朝曦的“陷阱”里，毫不犹豫。
朝曦微歪头笑笑，“期待～”
讲座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陆衍补充式地讲了一段西方油画史，语速适中，语气平平，他真不是一个好的讲师。但内容的结尾他陡然笑了，讲了一段在旁人看来无关紧要且老套的话，大概就是：油画虽然起源于西方，但近年国内的油画发展得也很好，有的画家在色彩和表现力上都颇有张力，很有希望拥有自己的油画风格，他很期待国内油画未来的发展变化。
油画的发展史朝曦早已烂熟于心，甚至是各个时期的杰出画家以及他们的代表作，她都能清楚地说出来。陆衍刚才的那段话她从没有听他说过，他是不会这样“肉麻”地夸奖她的，但他却在这么多人面前夸了，毫不吝啬、不加掩饰、自然而然。
他甚至，是笑着说的。
实话实说，朝曦很感动。
感动的结果就是朝曦脑内反复播放刚才那段话，晕晕乎乎地甚至没有注意到提问环节已经开始了。而且跟她想的差不多，提问的几乎都是女生，且问题几乎都集中在陆衍身上，相反讲座的内容好像被大家一起选择性遗忘了。
某不知名女同学：陆衍学长，我可以叫你学长吧，虽然我们不同校？
陆衍：可以。
某不知名女同学：请问陆衍学长很喜欢油画吗？
陆衍：很喜欢。
于是提问者都开始统一叫陆衍学长。
某某系系花：陆衍学长喜欢油画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陆衍：是的。
中间穿插了几个对陆笙的提问，然后朝曦身后的直发女孩终于抢到了话筒，在斜睨了朝曦一眼后看着台上的陆衍来势汹汹地。
直发女孩：陆衍学长，你有女朋友了吗？
陆衍：没有。
直发女孩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就听到陆衍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来。
陆衍：我已婚，严格来说已订婚。
朝曦已经从自己的思绪里缓过来了，迟疑地感觉到礼堂里安静了几秒，很短，但格外明显。
卷发女孩戳戳僵直站着的直发女孩，直发女孩机械地坐下，随手把自己手里的话筒递出去。
简蕾抢到话筒还来不及窃喜，就清清嗓子：陆衍学长，你刚才说的喜欢油画的原因不会就是因为你的未婚妻吧？
陆衍：是的，我的未婚妻是非常优秀的油画家。
朝曦面红耳赤，这个人。
万乐抢过话筒：学长啊，你未婚妻不会刚好是我们学校的吧？
陆衍扬眉，淡笑，“是的。”
朝曦只想学简蕾说三个字，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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