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乐跟简蕾绘声绘色地解释韩梦芊这个人的时候，朝曦托腮在旁边静静听着，恍惚间有种在听别人故事的错觉。可能是最近真的过得很幸福，那些原以为会永恒存在的伤疤，也在不知不觉中痊愈了。
只不过简蕾肯定不会这么想。
“她也太歹毒了吧！！！”
好样的，成功引起半个餐厅的注意力。
朝曦倒也没觉得怎么，只不过陆衍也看向她们，不，看向她，他唇边那若有似无的笑总让朝曦觉得，有点怕怕。
只不过心里怕怕，脸颊却不这么认为，悄悄浮上一抹红晕，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是，头号歹毒了！”万乐附和。
“长得是不是很丑？”简蕾义愤填膺。
“丑！”万乐也义愤填膺，“一看就是坏女人，我把她写进我的小说里，结局可惨了！”
“怎么个惨法？”
“她后来虽然如愿以偿嫁入豪门，但是因为生不出孩子被逼离婚，净身出户！”
“就是要这样！干得漂亮！”
两人发现朝曦已经沉默很久了，交换眼色后默契地看向她，“曦曦，你没事吧？”
“没事。”朝曦淡淡地，“我只是在忆苦思甜。”
“曦曦，没事，都过去了，你现在要好好的！”简蕾安慰地拍拍朝曦的头，满脸都是心疼。
朝曦细细端详了简蕾一会儿，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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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章坐在休息室正中的黑色沙发上，年逾五十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多岁，若不是久经世事自带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有昨日旧事历历在目，就那张跟陆衍极为相似的朝曦是讨厌不起来的。
陆衍陪朝曦坐着，也不管刚才自己大哥是如何借着醉酒大闹了他的生日宴，还颇有闲暇地替朝曦打开外卖食盒，用纸巾擦擦餐具。
Lina在一旁坐着，宽大的白色礼服已不能掩饰她的孕肚，她神色紧张而拘束，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陆笙在这时从门外进来，目光先落在Lina身上，示意她安心后才看向陆华章，“陆焱送回去了。”
“辛苦。”陆华章说得言不由衷，继而沉声道，“你们先出去送客，朝曦在这里陪着我就行。”
陆衍露出不快的神色，正要开口反驳，就被朝曦轻轻拉了拉袖口，他微偏头便看进她的眼眸里，清澈的染着暖意的眼眸，正对他说着你放心。
陆衍垂眸，揉揉朝曦脑袋，继而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径直出了休息室。
陆笙盯着陆衍的背影，露出不悦的神色，看向陆华章时又收敛了几分，“那我们先出去了，大哥。”说完扶着Lina也出了休息室。
就剩自己和未来公公后朝曦便看向他，故意坐得笔直装出一副乖巧小白兔的模样，等着老人家发话。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朝曦不管了，开吃～
然后未来公公说话了，“陆衍是几个孩子里最像我的，也是我最亏欠的。”
他的语气里没有愧疚和反思，连感叹都缺乏，平平淡淡的像是在说天气或交通。
朝曦正在享受外卖的冷锅串串，听到这话想也不想地，“您觉得对不起他，那就跟他道个歉，他会原谅您的。”
朝曦察觉到对面没声了才从美味的冷锅串串里抬起头，感觉自己吃独食好像不太好，用油不拉几的手指指外卖饭盒，“伯父您吃吗？”
陆华章失笑，皱着眉头硬梆梆地，“你还是小孩子吗，陆衍到底娶你干什么？”
“他喜欢我呗，还能是什么。”朝曦直言，“不然结婚干什么？”
“爱情是不会永恒不变的！”
朝曦觉得“爱情”这两个字从陆华章嘴里说出来真是格外奇怪，但她转念便想起陆衍的妈妈岑凝，看着气呼呼的未来公公也就没觉得怪异了。
“您不能因为自己没经历过就否定永恒爱情的存在呀。”
陆华章瞪着朝曦，却没见小女孩害怕，反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安静地在等待一个答案。
半晌，陆华章才沉声道，语气倒是缓了几分，“是我对不起陆衍，你们，好好过。”
朝曦撅嘴，“您还是不跟他道歉喽，那以后我就不让我崽子叫您爷爷了。”
“你威胁我！”
“就是！”朝曦满脸正义，义正辞严地，“谁叫您欺负我老公。”
“……”
朝曦看着吹胡子瞪眼的陆华章，想笑又觉得不太好，憋得好辛苦。
陆华章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小辈，平日里擅长的一怒二骂三大声完全派不上用场，半刻就认输了，“我会跟他道歉的。”
“您说的哦，我会检查作业的哦！”
陆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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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陆氏是你的了？”
顾慕文奉命送万乐和简蕾回去，朝曦便在休息室等到陆衍处理完所有的事再跟他一起回公寓。
“差不多吧。”陆衍的声音因为他刚喝过酒的关系有些微暗哑，他说话时凝眸看着朝曦，用指腹蹭蹭她的眼角，蹭出一抹淡淡的粉红。
因为陆衍喝了酒不能开车，就由陆家的司机代劳了，两人降下车里隔断讲话，气氛愉悦而放松。
“哦耶——傍大款了。”朝曦高举双臂欢呼，又顺势倒进陆衍怀里。
陆衍好笑，由着她胡闹。
“难怪陆焱要过来大闹，换做是我肯定也心有不甘。”陆衍像给小猫顺毛一样手梳着朝曦的长发，朝曦舒服地眯眯眼睛，“不对，要是朝家把家产都给我了，朝昀肯定也会跑来跟我大吵大闹的。”
陆衍发现一个有趣的地方，微扬眉道，“我怎么发现，我们安安从来不叫陆焱大哥，而是直呼其名。”
“你要叫他大哥，那是你的规矩、礼貌和教养。我可不！”朝曦皱皱鼻子，理直气壮地，“我生气、记仇，也不会对他礼貌！”
“生气？记仇？”陆衍细细玩味，唇角微扬，“是因为我？”
“嗯。”朝曦眼神微动，幸而在黑暗的空间里看不分明，“你还不是跟朝昀记仇……”
“嗯，那就记着，让他们慢慢还。”
陆衍的语气不咸不淡不轻不重，就跟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话题一样，让朝曦想起陆华章在不久前对他说的那些话。
的确，他很像他。纵使风云变幻莫测，面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比寻常人都多几分执棋旁观的洒脱，也有许多人都比不了的运筹帷幄。
“怎么了？”她突然不说话，陆衍有些不适应，低头去看她，只能借着车窗外依稀的灯火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模样。
“陆衍，那些年你是不是很孤单？”
空间狭小，他们却像是在家中一样，应该说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只要有彼此在身边，身处怎样的环境里并不重要。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尾音里有难以捕捉的哽咽，还莫名沾染了风声。明明车窗紧闭，车速也适中。
陆衍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静静想了一会儿才启唇道，“现在想起来有一点。”
朝曦凝眸注视着他，从认识他开始的帧帧画面在她脑内飞速播放，一时让她说不出话来。
“但是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
这就足够了。
“生日快乐，”朝曦轻声道，“陆衍。”
陆衍笑笑，怀抱紧了紧，“好。”
有你就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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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曦朝曦朝曦……朝朝曦曦——”
朝曦从思绪里回头，一头雾水地看向简蕾，“怎么了？”
简蕾无语，“你最近怎么了？爱睡觉总发呆，每时每刻都有走神，一点都不像你了。”
朝曦想起窗外校道上金黄色的落叶，托着腮懒洋洋地，“春困夏乏秋打盹……”
简蕾翻白眼，“还冬眠呢，你给我清醒一点！”
朝曦冲简蕾吐舌头，桌肚里的手机震了下，有微信进来。
拿出一看，是顾慕文。
“曦曦我在你们教学楼下面，中午去找衍哥吃老谭？”
朝曦叹气，无奈又幸福地回复道，“可以。”
转头便看着简蕾，“等下一起吃饭哦，有司机接送。”
简蕾叹气，“哪是去吃饭呀，分明是去吃狗粮，还是撬开嘴往里面倒那种。”
朝曦假装听不见，把目光移到老师的PPT上，表情却怎么看都是幸福的。
叫了简蕾，那万乐自然也是要叫上的，陆衍的公司在吃饭地点的附近，他自己过去就行，于是顾慕文带着三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出发了。
顾慕文性格开朗，早就跟简蕾万乐“打成一片”了。简蕾万乐在他面前也很放松，不像面对陆衍那般拘束。
“顾慕文学长你是不知道，学校里都在传你是曦曦的男朋友。”
顾慕文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开车还不忘用余光观察朝曦的反应，后者自然满脸都是无可奈何的，“真的吗？”
“是的呀，但是曦曦辟谣了，还是绝杀那种！”
朝曦叹气，她这两个损友！
简蕾和万乐说的是几天前的事。
因为顾慕文没课的时候就会跑来蹭朝曦的课，美名其曰替他衍哥看老婆。朝曦无所谓，陆衍也无所谓，但不知内情的人可不这么看，整个学校都传开了，说朝曦是顾慕文的女朋友。虽然成功挡住了烂桃花，也传出了绯闻，朝曦无奈死了。
其实绯闻和传言只要不当众上演，那是影响不到朝曦的，她只用专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的事就好。可总有不长眼还没脑子的，非要在朝曦面前找存在感。
那天顾慕文有事，朝曦和简蕾就打算在食堂就地解决午饭，没想到遇到几个女生在朝曦身后指指点点的，声音还挺大。
“顾慕文女朋友！”
“就她啊！”
“挺漂亮的嘛！”
“顾慕文女朋友只漂亮怎么行？”
“别看不上，据说下一任校花的热门候选人呢！”
“切～”
简蕾当时就来脾气了，正准备回头怒怼，就被朝曦一把拉住。然后就是她口中的，朝曦的绝杀。
朝曦回头冷冷地，“我不是顾慕文女朋友，我已婚，你们鸡婆爱八卦也请考虑事实，再胡说八道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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