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的好感已经达到了九十,那就说明这辈子无论他有几个女人,姜言都注定是他生命里无法抹去的一环……其实这就够了。
或许是对方那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关心,才让丁程鑫青梅竹马的宰相千金体会到了难得的危机感吧……都是得不到爱情的可怜人罢了,她又有什么理由指责对方的病态和疯狂。
“听说……你泣泪成珠,我的凤冠上正好缺了颗珠子,麻烦你给我补上吧。”
花辞狠狠擦了擦红肿的眼尾,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矜持模样,长出一口气,仰着下巴对姜言说。
姜言“今天哭不出来了,等明天吧。”
姜言阖上眼,刚才她身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神经已经痛到近乎麻木。鲜血顺着脊背流下来,渐渐染红了身下的稻草。不过地牢灯光昏暗,根本看不出来,更何况就算有人看见了,也不会帮她疗伤。
鲛人在大部分人类眼里,除了被冠上“妖精”的名头就是被抓来炼药,谁会在意药材的死活?只要能长远寻到鲛人的踪迹,死个一条两条的,又能怎样呢?
“哭不出来?若我扒掉你的鳞片,切断你的鱼尾,疼到了极点,应该就能哭出来了吧?”姜言听对方发了狠的话,似乎要把自己挫骨扬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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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喂,你过来一下。”
算算故事也差不多该收尾了,姜言好不容易才从墙角爬到了门口,冲着远远守着她的狱卒挥挥手——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现在已经快要说不出话。
传说总喜欢把一些莫须有的帽子扣在异族身上,不过是恐惧未知的存在——但其中有一件事倒是真的。鲛人声线惑人,能影响人的精神世界,不过不是诱惑渔人跳下大海,而是替他们洗涤灵魂、放松身心。
不过现在她的声音成了这幅鬼样子,好像无数海砺摩擦着声带,沙沙啦啦的,听了只会让人觉得压抑。
“怎么了?大惊小怪。”
姜言“这个,你拿去,帮我给丁程鑫传句话。”
纵然之前一批又一批的人因为她的“不懂规矩”而狠狠教过她,但姜言始终不肯改口喊丁程鑫“太子殿下”——她总要留下点值得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才能在众多回忆中占据一席之地。
姜言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枚带血的鳞片,刚从尾巴上拔下来的,血顺着指尖一直落到地上。
不过这点血根本算不了什么,从她爬过来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殷红蜿蜒的血迹,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亮晶晶的碎鳞,点缀着暗无天光的灰色地带。
“!……”狱卒显然是吓到了,犹豫着不敢接。
虽然这条鲛人地位低下,但是没有丁程鑫的命令,谁也不敢轻易动她。
姜言“快点,我撑不了多久了。这个好歹也值点钱,拿着它,够你多活十几年的。”
姜言费力地喘息着,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狱卒终于还是把鳞片接过去,问她要说什么。
姜言“说什么啊……”
姜言“那你就告诉他……我快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