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跟那弦师天生不对付,再加上苏流初提防姜言跟防贼一样,所以姜言就想着干脆避开对方得了,天天出门跟做贼似的,还得提前探查一番。
虽然她试图跟丁程鑫解释过自己真的不认识对方,但看见小孩一副耷拉着眼湿漉漉的可怜表情她就心软了——姜言在死之前好歹也是个二十七八的社畜,丁程鑫满打满算下来也不过是刚到弱冠,落在她眼里可不就等于小孩嘛。
幸好鲛人容貌似玉,一直保持着十八的模样,要不然真得让人调侃一句她是老牛吃嫩草了——每每瞧见对方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姜言就只能举起双手投降,最后答应他绝对不理那弦师才算完事儿。
只是她没想到,双方再次对峙的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眼看马上就是丁程鑫的生辰了,他们难得进了趟县城去购买物品,没想到在点心铺子门口居然见到了出来玩的苏流初跟弦师。
那弦师也是个死心眼,觉得自己欣赏美的事物跟姜言被丁程鑫划到个人地盘不冲突,两个大男人那点该死的自尊心害得他俩跟斗鸡一样大眼瞪小眼,搞得本来气鼓鼓的苏流初都没几分脾气了。
苏流初咳嗽一声,看看自家这倔的不行的傻子,又看看绞尽了脑汁挖苦对方的丁程鑫,最终决定站在弦师身边喊了句精彩继续别停,煽风点火能力简直堪称一流。
姜言分明想笑,又怕火上浇油,只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热闹,弯弯的眉眼在日光里变得飘渺不清。但看得出来是快乐的,唯独腰间挂着的翡玉闪闪发光。
灵珠[滴——丁程鑫好感加十,目前数值达到五十,请宿主继续努力。]
姜言——嚯,跟人吵架也能涨好感度? 要不是我知道结局如何,还真觉得他挺可爱的。
姜言咂咂嘴,她忽然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了——上一世他留给原主的只有包了糖霜的毒,这一世脱离原本死板的形象却意外变得鲜活起来,难道这就是动心后的区别?
灵珠“其实你应该知道……不管怎么说,数值涨得越快,对您而言越是好事。”
姜言“确实。”
直到饭菜香气飘进肺腑,勾出了躁动许久的馋虫,两个幼稚鬼才停止了争论。一个拽着苏流初去师傅那领自己新做的六弦琴,一个大大方方地拽着姜言的手腕四处游逛,好似打了胜仗的花孔雀在在宣告主权。
穿过主街右侧的小巷,面前一片青砖红瓦,盖着简易的许愿祠。祠前栽了一棵粗壮的菩提树,众多相互爱慕的男女由红线牵着情缘并列在一起,风一吹,刻着木牌的愿望清单相互碰撞,发出好听的声响。
丁程鑫“听说这里也能许愿,我买了两个。”
丁程鑫求来两个木牌,往姜言怀里一塞。偏偏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姜言知道他意外擅长手工,平日里打磨贝壳拿来还钱补贴家里,虽说不短着吃穿,但到底是份心意。
不过手工制品盈利不多,所以丁程鑫平时不怎么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倒是姜言,仗着自己可以产出珍珠,花钱大手大脚——对方试图管过她,但是女人嘛,购买欲是天性。
姜言“不生气了?……你就非得跟他置气吗?我以前倒不知道你这么幼稚。”
姜言斜了他一眼,脸上还是笑模样。
丁程鑫“这才不叫幼稚呢。”
丁程鑫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看着姜言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涌上喉咙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被咽回去了。
丁程鑫“言言,如果……”
姜言“什么?”
姜言抬起头看他,穿过层层树叶交叠的光斑落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朦胧的温度。
丁程鑫突然停住脚步,注视着姜言那双浅蓝色的眼眸。每当凝视着对方的时候,他总有一种里面马上就要流出眼泪的错觉。
这双眼眸的深处似乎有大片繁花盛开,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为之心颤。
丁程鑫“没什么。……你许了什么愿?”
姜言“不能告诉你,说了就不灵验了。”
姜言斜着眼看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扑进人的怀里撒娇,先主动靠近的反而脸红了个彻底,只是娇憨一笑,问:
姜言“那你呢?你许了什么愿?”
丁程鑫捏捏她的脸蛋,忽然起了坏心思:
丁程鑫“那我也保密。”
姜言“嘁……什么嘛,真没劲儿!”
姜言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撅着嘴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像极了话本子里来去自如的“渣男”。她一边装作不经意似的回头喊丁程鑫“赶紧跟上”,一边又蹦蹦跳跳地跑进了点心铺子。
丁程鑫依旧站在菩提树下,只是目光转到了靠在一起的木牌上。他伸出手,把两根红线打了个好看的同心结——轻轻歪着头看了下,露出一个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