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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您找我啊？”

雨后闷热潮湿的空气环绕在办公室里，风扇吱吱呀呀的声音使得氛围变得更加严肃。女班导表情凝重地握着烫手的茶杯，从头到脚扫过她一身乖巧整洁的校服，随即颇为用力地将杯子放在桌上。

被班导犀利的目光盯得不自在，虽是夏天，虞书欣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发生什么事了？”

“书欣来到这里时间也不短了，我也从没去说过你什么。毕竟女孩子也要脸面，对吧？”

“我给足了你脸面，可现在完全是你自己不要啊。”一张考卷啪地拍在她面前，上面红色的70十分瞩目，“你还是一开始那个优秀的学生吗？”

本以为虞书欣听到这刺耳的话会很沮丧，可她并没有。随意地瞟了眼试卷，脸上却毫无羞愧之意。

“我承认我是没考好。”虞书欣开了口，丝毫没有畏惧，“可是老师，你为什么要用我一开始的样子就定义我是优秀学生？我成绩好与不好，这与我是否优秀有关联吗？”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曾经面对老师就畏惧胆怯的虞书欣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此时她像一只叛逆的狮子，她再也不想做一个言听计从的人。

“你不要和我高谈阔论什么定义不定义的，今天找你来的重点也无关成绩。”班导深呼吸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闪出可怕的锐利，“我想说的是，昨天谁在校门口等你，我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咯噔”一下，背在后面的双手死死捏住了衣角，白皙的指关节逐渐出现了一丝青色。

“这里和你之前的学校一样不许早恋，如果是本校的学生，不影响学习的话其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你倒好，和社会上的混混交往。”

“那三个垃圾学生这学校没有老师不认识，抽烟喝酒混社会，在学校逃课打架斗殴，搞得整个校园乌烟瘴气的，你应该也都知道。”

“你看看她们现在过的什么样子啊，当初不好好念书，现在垃圾就只能活在垃圾堆里。”

“够了。”虞书欣攥紧了拳头，班导的话如同一道道刀子扎在她心口，“不是您说的那样，她们有在为自己的生活努力，她们也不是垃圾！”

虞书欣在家的时候最讨厌父母对她的朋友评头论足，限制他们的来往，此时老师的话更是让她厌恶无比。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活法，都要承担每个决定出现的后果，当事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凭什么要外界来替她们委屈甚至再踩一脚？

“反正在我还管你的这两年里，不要再让我看见那个陆柯燃，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出去混社会，还要带坏我的学生。”班导收拾好了东西就向外走，转头看了眼站在原地发抖的虞书欣，“走了把门带好。”

和老师的一段争论本就让虞书欣心情很差，然而放学后和赵小棠的对话更是让她降到了谷底。

“妈的，什么意思啊？我想和谁交往凭什么要她管？”虞书欣和赵小棠放学后坐在一家咖啡店里，一边做作业一边骂人。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人师表，为什么要带着偏见的眼光看待学生？

赵小棠看着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抚了抚她的肩膀，“大小姐消消气，她这本意不也是为了你好吗，那些损了吧唧的话你别放心上就是了。”

“我怎么不放心上啊，她说我女朋友垃圾，我能忍吗？”虞书欣气得半死，“欸对了，可是你成绩比我还要差啊，为什么我没见她骂过你啊？”

“因为我以后都安排好了啊，毕业了出国读书，回来接我爸的摊子呗。”赵小棠朝她翻了个白眼，“我可不跟家里逆着来，哪像你呀。”

“那你准备怎么和陆柯燃说？”

光顾着吐槽，完全忘了该怎么告诉陆柯燃这件事。一股纠结涌上心头，说实话，她既不想继续挨骂，又不想失去下课时偶尔陆柯燃给她的惊喜。

“我…我说不出口。”迟疑了半天，她才勉强崩出几个字。

“哎不是，你该说就得说啊，你啥都跟她开不了口…”赵小棠无奈地看着她，语气忽然严肃了起来。

“那以后你要离开台北了，你也不和她说？”

虞书欣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循环着下午在咖啡店的那一段对话，她险些和赵小棠吵起来，就是因为赵小棠最后的那个问题，让她再次陷入了一种迷茫。

陆柯燃刚还躺在她身旁陪了她一会，眼见要去演出的时间到了，才不情愿地离开。陆柯燃走后，她松了一口气，今天的她实在是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柯燃。

下午的对话仍旧历历在目，她坚定地对赵小棠说她不会离开这里，就算有天要走，她也要和陆柯燃一起走。

可她不敢和陆柯燃这样说。

和她们混在一起的日子好像存在于地球之外的某个空间，虞书欣在这里完全释放了自己，甚至没有了思考。她从没想过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如何才能让自己留在台北，或是和她一起离开。

看着陆柯燃每天为了乐队不断忙碌努力着，却总是缺少一个契机，一个让乐队出人头地的契机。可人又怎么可能算得准自己的前途呢？

“宝贝，你以后不要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