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溪流潺潺,山花与青草交相呼应,阳光映射下几只灰兔怡然自得的嚼着青草,看上去十分温暖和谐,如果这场面,抛却那远处正斗得激烈的一男一女的话。
缃黎一手执剑,一手舞着黄色长绫,那边少年左右闪躲,速度快的让缃黎气急败坏。她反手抛剑,手中结印,面前的剑分化出许多,齐齐冲向少年。
少年眼神一凛,如死水的眸子里瞬间狠厉,他翻身躲过剑雨,声音满含怒气。
“你是修仙之人?”
缃黎收了剑,骄傲道“是又如何?”
“我最恨的,便是修真之人!”
话音落,他手中多了把长剑,化守为攻,处处不留情面。
缃黎慌了神,她从未真枪实战的与人对决过,她学来的那些应对之法,大多只能打败一些中级妖兽,抑或是那些只懂些武术的平凡人,眼前这个少年,身法与招式完全不是普通人的样子,她心中生疑,闪身躲过那人的剑,却见那少年剑尖直逼那窝在原地不敢动弹的兔子。
她反手抛出黄绫,缠上他的腰身,少年眉头微皱,回身时,剑尖直接扎进少女的胸口。
“大姐头!”那边山匪们见少女落败受伤,却顾不得那金泽多么可怕,冲上去扶起吐了鲜血的少女,指着金泽恶狠狠的唾骂。
“都说澧泽镖局当家不打女人,你却直接杀了人,我们要为大姐报仇!”
少年看向那倒在他人怀里的少女,唇角染血,缃色的衣裙也染上血红,他忽然停下目光,死死盯着她脖子间露出来的那块玉佩,沉默良久,对那指责他的山匪说道。
“我确实破了规矩,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位姑娘伤的不轻,我随你们去山寨,寻一个大夫为她治病,”
说完他伸手夺过昏迷过去的少女,横抱着少女朝山上走去。
“前面带路”
山匪一瞬间的愣怔,随后领着少年朝自己的老巢而去。
远处等待的镖人不明所以,他家主子怎么突然这么善变了?
山匪与镖人聚在院子里,见那白衣少年谦恭有礼的与大夫商量着少女的伤势和处方,神色复杂。
“你家主子是这个德行?”
面对山匪头儿的疑惑,镖人选择沉默,他心中暗自嘀咕,主子大概是抽风了!
送走大夫,金泽便吩咐人按照药方去抓药,闲下来的他转身站在少女床前,出神的盯着那块黄白相间的玉佩。
作为金泽的随身仆人,纪乐一直以为自己十分明白主子的心思,只是如今看到他这个模样,他却有些不解,不过他向来见多识广,如此神情,他也可以理解,于是他悄咪咪地凑到主子面前,笑的一脸鸡贼。
“公子,您这是思春了吗?”
少年回神,面上一怔,转而斜睨了他一眼,“是我对你太宽容了吗?”
纪乐仍旧一脸贼笑“哎呀公子,咱都明白的,失手伤了人家姑娘,心里过意不去,然后愧疚转化为关切爱慕……”
金泽转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啜一口,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转头吐了出来。
“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说辞,药可抓来了?”
小厮一愣,随即惊讶着“公子,莫非你还要亲手为这女子煎药?”
金泽转眼看向那昏迷的女子,紧闭的眼,苍白的脸,还有失了血色的唇,他心思微动,轻笑一声“有何不可?”
纪乐傻傻看着他家不食烟火的公子熟稔的生火煎药,亲自将药碗端到那床前,一勺一勺的吹凉给那女子喂下,一时间以为这是被谁借尸还魂了的外人。
“公子,你该不会真的看上人家山匪大姐了吧?”
纪乐发现,他开始摸不清自家主子的心思了,都说食色性也,可这也不能算一见钟情吧?哪有一见钟情的人会把对方伤那么重的?
金泽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床上那少女,他自有自己的打算。
少女昏睡了一日便醒来了,睁眼看到昨日里那伤了她的少年背对着她端坐在桌前,不知在做什么。
“醒了”
她动作一滞,心道这人背后也长了眼,还是说他的功力太高,轻微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你为什么在这里?”
“为你治伤,给你道歉”
“用不着”她骄傲的一扭头,气鼓鼓。
少年起身,步步逼近她,伸手摸向她胸口处那块悬着的玉,被少女一手制止。
少女扯痛伤口,面上却十分沉着冷静,仿佛之前嚣张跋扈的人不是她。
“你做什么?”
“我只是对这块玉佩好奇罢了”他收回手,神色自若。
“这是我的护身符,旁人可动不得”
金泽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嘴角挂着冷笑。
“既然姑娘已经无碍,那在下便告辞了”
缃黎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什么,叫住他。
“你在各国都很出名吗?”
“旁人评断,我不知道”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如你所见,一队车马,一行人,五湖四海送货”
金泽说完,淡漠的瞥了她一眼。
缃黎却做了打算,这五湖四海,带着车马与人,一路上定会遇到她这样的山匪,虽然这少年看上去是很厉害,也伤了她,但她并不认为这是她自己太弱,她心中所追求的不就是行侠仗义,浪迹江湖吗?这少年的行派正合她意。这么一想,她便不考虑其他,放下了那一剑之仇,飒爽一笑。
“我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