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招摇山的少女御剑飞行,走马观花般看了脚下从未见过的景色,她自蹒跚学步的年纪被师尊带上山,这匆匆岁月而过,她能看见的只有山前那棵大梧桐树,见叶子绿了再落,这一年便又到头了。那些人间的事情,几乎都是从经常游历人间的大师兄那听来的,后来师兄外出的日子越来越长,人间的趣事,便只能从新弟子们的嘴里打听一番。
她想象过他们口中说的春花秋月,夜市街边华灯初上,灯红酒绿,过节时满街叫卖,或者那些玩杂耍的,喷一口烈火便赢来一阵喝彩。只是她更向往的,是所谓江湖侠客的自由气息,提一壶酒,背一口剑,浪迹天涯。
脚下的剑忽然就停了下来,她一瞬间的迷茫之后猛然降落,哗啦啦的挂过密林枝头,摔的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身处一处简陋的厢房,面前正坐着一个粗犷大汉,身后跟着的人奇形怪状,赤裸裸盯着她的那个样子仿佛要把她下锅炖了。
“姑娘醒了,就准备准备咱俩的婚事吧?”为首那大汉猛地咧嘴,笑的一脸痴傻,与刚刚那肃杀的模样落差太大。
“什么婚事啊?”这两个字她似乎听师妹提起过,就是女子嫁给心仪的男子,三从四德,相夫教子。
“什么是心仪的男子?”
“就是你一看见他就会脸红心跳,不敢看他,却又天天想着他,一想到他就会很开心”
她将面前的人都打量了一番,撇了撇嘴,她一点都不开心,甚至有点想动手打人。她翻身就要离开,被一大汉一手抓住。
“你可不能走,我们老大救了你,你必须给我们老大当媳妇!”
她猛地一瞪,反手将那大汉甩了出去,她眉眼本就生的英气,如此凌厉的眼神望向那群想要动手的大汉,倒把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怵着了。
“女侠饶命,我们也只是普通的山匪,平时只劫财,不害命的!”
听到他们对自己的称呼,她很是满意,踏出门在院子里扫了一圈,零零散散的汉子们又惊又怕地看着她,她觉着新鲜,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不打你们了,但是以后我要做你们的头儿,劫财的事情必须有我参与”
一群汉子全蒙在当场,许久之后爆发一阵欢呼,簇拥着这黄衣女侠去了所谓的聚义厅,坐上宝座。
“以后您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们都听你的”稍显精明些的矮个子给她端茶倒水,殷勤的犹如一只蜜蜂。
“我有些饿了,给我拿些吃的来”她享受着这至高无上的待遇,心安理得。
“对了,你们打劫那个是怎么玩的,今天有吗?”吃着手边递来的提子,她不忘自己的目的。
“每天都有,找几个兄弟在山下面的树林子里守着,碰到看起来有钱的就拦住他们”
“如何看出来他们谁有钱谁没钱呢?”
“大姐,您是没见过穷人吧?”某汉子一脸沧桑“看您这打扮,也确实只是遭了难的贵小姐”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被树枝划破的道服,不置可否。
“大姐,您跟着看看就知道了,我们都是义匪,不打劫穷人的”
“是啊,如今天天打仗,百姓们的口粮也被征用,好多地方民不聊生,听说饿死了不少人呢”
她云里雾里的听完,正要问话时听说了山下来了一批人,当机立断冲了出去。
这批人看着像是一支队伍,最前面走了一辆马车,后面浩浩荡荡的货车上,堆满了箱子。
“大姐,这个还是不劫了吧”胖子拉住蠢蠢欲动的少女,一脸规劝。
“为什么?那些箱子里一定有很值钱的东西”
“大姐,那……那是凤梧国最负盛名的澧泽镖局,那马车里估计是镖局的当家,金泽”
“那又如何?”
“金泽是澧泽镖局最年轻的当家,据说十四岁掌管镖局,一镖成名,家喻户晓,在栖凤国乃至周边各国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很厉害,最重要的是,没人见过他如何出手解决那些劫镖的人”
此人被传的神乎其神,让少女更加跃跃欲试,于是她不顾阻挠冲了上去,一剑便劈开了那马车的轿门。
那是个与她差不多年岁的少年,白衣翩然,发冠方方正正的竖在头顶,额间两缕发丝被风吹的微微摆动,淡然坐在破败的马车中,脸上毫无波澜的望着她。
“你就是金泽?看着不像是高手啊?”
这少年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如何成了这各国闻名的高手?
少年眼中一片死水,声音也如寒冬腊月的风,冷冽无情。
“在下正是金泽,你又是何人?”
少女微昂首,满脸骄傲。
“我叫缃黎,你车上的这些东西,我要了”
她不由分说动起手,那些穿着镖局衣服的人与她厮杀,少年却丝毫未动,直到最后一个镖师倒下,少年才睁开了眼。
“在下从不与女子动手,再说姑娘激战那么久,估计也累了吧?”
“看不起谁呢,本姑娘就算打了那么多人,打你也绰绰有余”她喘着粗气,却丝毫不认输。
被打倒的镖师们再次站起来,准备再次进攻,只见少年抬手制止,说道“此事姑娘不肯罢休,那在下便与姑娘一决高下,都退下吧,姑娘请!”
少年走近她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少年比她高出一个头,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并不可怕,反倒让她觉得有些痴傻的好笑。
“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