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自己都笑了。他这般光景,怎么会好呢,也许很快就能和父王、母妃、承轩团聚了……
“所以啊,你要好好听话,不要离开我,好吗?”茗玉抚摸着他颓唐的脊背,像呵着一块软玉,生怕弄疼了他。怀里的人却没有回应她。
“启元这次害你遇险,我会替你责罚他。”茗玉继续说着,“战场上的事,严海都告诉我了,昨天晚上,多亏他引路带我过来找你。”(本文私设严海没有die哈哈,否则两人心结解不开。)
萧承煦的眉头蹙了蹙,摇摇头,无力道:“启元年少……本性还是好的……”他轻轻捏了捏茗玉的手,讪讪低笑,“若我大晟皇帝借此长了教训,也……不枉我萧承煦一条性命……”
“又胡说,承煦,你的命比什么都珍贵。”茗玉恼他,其实是在恼自己,为什么自己从前没有疼惜他一分,直到山穷水尽才追悔莫及。
“朝堂势力……变幻莫测,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启元身旁……”茗玉察觉到他力竭的身子不住往下滑,全凭一点意志支撑着。温声道:“别担心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却没听清他唇边漏出的余音,“往后,你受累了……”他说着,头歪在她肩上,已然颓靡。
茗玉将耳朵附在他嘴边时,却听不到声音了,见他实在撑不住,便在他耳边说,“累了吧,我扶你躺下?”那人摇摇头,表示不愿意,却微阖着眼,似乎已经睡去。
“那我陪你说说话,你听着,可好?”茗玉的手指触上他的眉眼,心疼极了,短短数月,他看着竟老了十岁。
她说了些小时候的趣闻,还唱起了雍临的民歌。见那人似乎熟睡了,便起身,将他的身子放好,这样睡着应该舒坦些。茗玉算了算,今年承煦才过37生辰,虚岁也才38而已,正当壮年,却……她心内大催,只摸着他的鬓发,痴痴等他再度醒来,那扎眼的白发居然多得数不清了。
好在本以为今夜会像染疫症那晚,为着他的痛苦难状,揪心不已,不想却是这般平静安稳,让她喘过一阵气来。
这时,军医扣了门进来,示意有话要说,茗玉正坐在床边看着承喣的睡颜出神。她走出房间,关好门,“解药可是有法子了?”
“娘娘带来的那味药是极好的引子,老臣佐以清肺散毒的几味药材,已经配出了一道方子。”茗玉闻言面露喜色。
“只是,王爷……今夜也没咳血吗?”军医似不是轻松的神色,“这几日外用止血,内服化瘀几乎没什么效果。”
“这是为何?是因为箭毒吗?”
“王爷此次凶险不仅在毒性,还在肺腑之淤血。这次箭伤深入肺腑,外伤不见好,淤血也不见排出,是以血不周循,毒浸脏腑。”老军医面露忧色。
“所配解药也有毒性,若是王爷血气凝滞,箭毒和药毒就无法在周身疏散排遣。所以待王爷咳出淤血,老臣才敢为他解毒……否则,一个不慎就会血滞而亡……”
茗玉一个冷颤,今夜的祥和果然潜伏着不祥。
“你方才说已内服化瘀之药,那为何没有效果?”茗玉细细问着。
“王爷这是心气郁结,故淤血不出……”
“已经第三日了,是不是你医术不精,怎么连化瘀止血都办不到!”启元忽然走过来,“朕命令你,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摄政王好转。否则……”
“启元,别冲动。”茗玉制止道。
老军医立时趴在地上,抹了抹汗水,“陛下,老臣技穷,只是……恕……臣直言,摄政王此次似已存了求死之志,药石恐无回转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