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求死……怎么会?”茗玉脑中的弦似乎被拨动了,那天承喣刚应下淇姐姐的遗言以后不再为难于她,出征前却与她畅想隐居后的生活;明明朝中还有可用良将,可他说什么也要亲自出马……
她彼时刚接下淇姐姐留下的担子,只以为这是承喣的念想,既没有果断应下,也没有再与他商量。难道,他此次出征,就没有想要好好回来吗?
也是,本就是强弩之末,勉力一战,纵然还朝,等待他的也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朝堂,一个不能随他远走的贺兰茗玉……她这是把他的心彻底击垮了呀!
启元同样不可思议地喃喃“九皇叔……”
“承喣,承喣……”茗玉推开门扑到床头,喊他,埋怨道,“你不能自己不给我说一声,自作主张地走了……我爱了你一辈子……一辈子不敢说出口,我真是懦弱!”
萧承煦听到声音,勉力睁开眼,面容惨败,只听到他轻轻应着“嗯…茗…茗玉”,呼吸声中浊音消长,已快说不出话来。
“你守了一辈子的承诺,而我,却没有遵守我们相伴余生承诺……”茗玉的手指拂上他的眉头,眼底泛起涟漪,泪珠滴道他的胸前,“你不想问我讨要回来吗?”
“想……可是……没办法了……”他已经竭力聚敛眸中的光,可抵不住一阵阵困倦,他太累了。太累了,多久以前他就心灰意懒,不再恋恋于世了,这次出征,的确存了死志,纵然没有营救启元,他也会率精骑亲自追讨逃窜的李嗣同,短兵相接,生死相见。这副颓败的身子,留着也没什么用……
“承喣……”茗玉拍拍那人的肩膀,不让他神志衰颓下去,“我……我要嫁给你。”她说了一次,俯身吻下去,不是借着喂药,也全不顾身后的外人,给了他一个至死不渝、悱恻缠绵的深吻。“我要嫁给你!”她噙着泪,握着他的手,一遍遍说着,生怕那人听不到。
萧承煦惨淡的面容飞上一片异样的潮红,眼神中透出不可思议而又微妙的光芒,胸口似有大石落地,又似地动山摇。额上的汗水滑下面颊,两行清泪淅淅沥沥,他的嘴唇微动着,整个身体颤抖起来,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支吾着,“茗玉……我……”
茗玉凑近去,听他微弱的身体里游荡出一串不连贯的音节,“我……高兴……不能……拖累你……”字字锥心。
“不,你不答应”,茗玉第一次这么任性妄为,“我偏要……强求。”
说完,又是一个深吻覆下。她不能再等了,纵然此刻为爱死生,剖心剃骨,陪他一道赴了鸿蒙,也值得了。
茗玉感到他的气息厚重了许多,他回应着自己痴缠的唇齿,目光也似回春一般,充斥着年少的激情和热望,只有眼底那尚未流动的波澜,向她静静倾诉着森森流年里的诸多,不可得,不可追,以及终偿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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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玉一辈子束手束脚,我大胆写了她的出格,期望后面别写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