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他……还在昏迷中。”茗玉望着启元的嘴,心底笑出声来,幸好,他还活着。“带我去见他吧。”
这两天她不敢想象重逢的场景,害怕面对的是一望无际的白布……她害怕极了。走进房间时,大气也不敢出,哪怕只是听到微不可闻的一点呼吸声,都足以让她安心。
卧榻上那人,病容憔悴,没有一点声息,安静极了。“承煦…”茗玉颤抖地喊着,“承煦,我来看你了。”她轻轻抚摸他的面颊,怎么也抚摸不够,感受着他微凉的体温,仿佛和死神较量着时间。
没有人进来打扰他们,到了丑时,军医端进来一碗药,嘱咐无论人醒没醒着,也得灌下去。茗玉点点头。
“承煦,喝药了。”她唤他。昏沉中的人冷汗岑岑,竟然睁开了眼睛,只是毫无反应,仿佛没看见她。“承煦?”她靠到他眼前,“是我,我是茗玉呀。”
然而床上的人只是睁着眼,仿佛没了一点神志,过了一会又阖上了。“军医!军医!”她喊着。老军医过来翻了翻萧承煦的眼皮,静静道,“王爷这是还在昏睡中,他睁开了眼睛,其实尚未醒转,只是受了外界刺激,眼睛先睁开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这,也许几个时辰,也许再也……”
“好了,下去吧。”茗玉缓慢地给他灌着药,一边把碗里的喂进去一边擦拭嘴边漏出的,这药到底吃进去几分?她含了一口药,对上他的嘴唇。最后半碗就这样喂了进去。
茗玉转身放置药碗,忽然耳边幽幽传来一个声音,“这药…是甜的…”她怀疑自己耳鸣了,急急靠近床上那人,他仍闭着眼,然而嘴里分明漏出一点声响,“茗玉…”,如琅琅玉声,让她耳畔生痒,心间云涣。
茗玉喜极而泣,摸着他的脸,“承煦,你醒了。”那人幽幽睁开了眼睛,虽然已经没了生气,但那目光是那么熟悉,柔和的、亲昵的。
“你方才说药是甜的?”茗玉笑着触碰他的软软的嘴唇,“我觉得苦死了,怎么是甜的呢?”
“嗯……有你的味道。”萧承煦柔和的目光里闪耀着一点光芒,“我不曾想,你喂药这样急切。”“我醒了有一会儿了……想积攒着力气好同你说说话,就没有打断你。”他说着就要坐起身来,咳嗽声难以抑制地从肺腑穿出来。
“你是故意吓我吗,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吭一声也好呀。”茗玉故意嗔怒,手却拍抚着他的后背,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你坐着,好受吗?”“有你在我身旁,好受。我真好福气,还能再见见你…”他轻叹。
“承煦,都是我不好,我求你不要丢下我,我再也不管什么道义人言了,下半生我要好好补偿你。”茗玉在他肩头泣不成声。
“你方才吓到我了,我看见你睁开了眼睛,却不认得我了。”茗玉哭的更急了。
“茗玉……别哭,我可能太想见你了,你看……我现在不就醒了吗,好好的呢。”他想侧身安慰她,身子却一点力也没有,只得无力地喘喘气。
“我从宫里带了好多药,有一味药是我父王留给我的,可解百毒,我已经让军医去配解药了……会有办法的,你会没事的。”
茗玉将手环绕在他颈间,亲吻着他的头发,又吻他的太阳穴,吻他耳朵,在他耳边辗转幽回。
“茗玉,你这样,我怎么养伤,我真想立马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