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年在顾萧睡觉前再次检查了一遍监测仪和识别仪:“身体发热或是发冷一定要及时跟我说，喊一声我就听见了。识别仪的内侧虽然有警报，但是需要等你的身体热或凉到一定程度，至于这个程度……”
“挺一言难尽的。热到四十摄氏度警报，凉到低于三十摄氏度警报，你是想烧死或者冻死就等它自己响。”
“那我要是叫不醒你呢？”顾萧拆下识别仪，把它贴近刚烧开的开水，然后警报开始响，怎么说呢，像极了猫叫的声音，但是比猫叫还有更尖，声音更大。
“我会永远为你留一根神经，不管以什么身份，包括现在朋友的身份，所以不用担心。”黎年拿过识别仪，难听醒神且的警报声终于停止了，“别瞎玩，这不是儿戏，戴好你的识别仪，开着门，记得早点睡，晚安。”
顾萧不耐烦地点点头把黎年轰出去了:“行了行了我知道，赶紧睡觉吧，快困死我了。”
虽然是客厅，但也有张床，正好可以睡下黎年，只是床垫太硬，即使已经铺了一层褥子和床单，也没有被子和枕头。
黎年从衣柜里找了几件厚衣裳铺到客厅的床上，又拽出来一件不符合顾萧审美的军大衣，黎年翻过来，果不其然——降市高中四校联赛 数学组顾萧。
按照当时顾萧的身高来算，这件大衣可能还不到顾萧的膝盖，顶多在大腿上面一点点。
降市的冬天其实很冷，为了维持联赛的保密性，联赛训练基地建在人烟稀少的郊外，方圆几十里……不，就是几百里都不见得有一户人家住的那种，比城市更加冷。
在城市里，里面穿两件保暖内衣，外面套件棉服基本就可以御寒，但在郊外，穿三件棉服才勉强不算太冷，现在想来，顾萧容易受风寒，容易感冒发热，是那时候落下的根啊。
黎年正准备盖上军大衣就睡觉，屋里的顾萧突然出来扔了床被褥给他，哦，还附带一个枕头。
黎年勾起唇，至少顾萧开始接受并在意他了。
两个人隔着墙壁，时不时有几只夜虫在窗外叫，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两个人睡得很香。
黎年最先醒，他是被冻醒的，忘了关窗户，风席卷客厅，冻得人瑟瑟发抖，黎年先关了窗户，又想起来客厅和卧室的门开着。
黎年打着哈欠，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看到顾萧立马就精神了——顾萧还没醒，但眉头紧锁，不是生病，那就是做噩梦了。
黎年刻意放慢脚步，尽量不吵醒顾萧，用手碰了碰顾萧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额头，顾萧的体温明显更凉一点。
警报声还没响，说明体温还没有低于三十二度，黎年赶紧查看心跳监测仪，十七分钟前，心率开始增快，也就是说，顾萧体温很低且处于疼痛或是其它刺激的状态已经十七分钟了。
黎年从手机里翻出温原的电话，打不通……
黎年马上叫醒顾萧，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如果只是单纯的低温症，缓慢逐渐地复温就行了，但如果是药物副作用或是罗夫症就不可控了。
现在当下最关键的就是温原，目前专门攻克罗夫症的研究院只有温原所在的音源研究院一家，他只能求助于温原。
顾萧端起水杯和黎年的手指单方面碰了杯。
“怎么样，喝点水好点没有？”
“挺好，我收到碰杯的希望了，他说一定会没事的。”
不一会儿，温原回了电话:“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啊？有事快说，没事我继续睡觉了，困死了。”
“温原，顾萧现在浑身冰冷，体温三十三度，你能不能来一趟看看？”
话筒那边的温原一直没有说话，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温原？”
“诶稍微等会儿，我收拾东西，马上到。”温原说。
顾萧躺在床上，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黎年就是觉得顾萧现在很虚弱，只是强装出来的罢了。
“顾萧，你跟我老实说，你现在究竟哪里难受？比如胃疼，头疼，细节点。”黎年问道。
“头不疼，就是昏昏沉沉的很重，眼皮很沉，想要睡觉，还很冷。”顾萧回。
温原很快就到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就进来了:“顾萧怎么样？”
“不怎么样，自己看吧。”黎年说。
温原去客厅脱掉衣服，拿着一瓶矿泉水进来了，不是市面上常卖的那种，看上去像是新品:“看得见这瓶水吗？”
顾萧:“你是不是当我傻？还是你以为我瞎了？”
“你喝下去，如果五分钟内体温还是没有升上来，那就严重了。”温原说。
“所以这是药？还是水？”顾萧无语，但还是接过喝下了。
“你喝喝就知道了。”温原注视着顾萧喝完，“不是水，红色安瓶喝下以后如果进行运动可能会出现这种状态。”
“你们昨天干嘛了？”温原的目光扫过黎年，又看看顾萧。
顾萧:“……”
黎年:“……”
六目相对，气氛逐渐尴尬。
温原接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喝了药五分钟就起了。”
顾萧吸口冷气，就差没骂出口了:“温原你脑子装的是什么？我睡不着出去练一千来着。”
温原略显尴尬:“啊那个，跳过这个话题。”
黎年直接绕过没接话:“温原，多大强度大运动会出现低温？”
“不是太剧烈的就行，但跑个步啥的肯定不行，这药主要是为顾萧研究的，顾萧不老实，躺不住，但是直接说他就生气，只能设置点儿小问题。”温原尴尬道。
“你这小问题把我着急死，行了你看看要不在楼下客厅凑合一晚上，要不你回家也行，反正我要睡了，顾萧，你也早点睡。”黎年连着打了两个大哈欠。
“要在这住自己从屋里衣柜拿被褥，我先睡了。”顾萧指了指衣柜躺下了。
温原自己一个人无助地搬着被褥，这就是你们待客的态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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