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温原

后半夜，顾萧体温没再持续下降，已经恢复了正常体温，楼上的两位睡得安安生生，楼下的温原倒是睡得不太好。

早上出门的时候着急磕到了额头，没怎么在意，后来一着急上火，现在肿的老高，一摸疼得不行，温原从楼下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终于找着了一瓶红花油。

结果温原一看保质期——24个月，再一看生产日期——前年前的今天……哦不，应该说昨天，如果他三个小时前抹的话，可能还管用。

温原又不敢惊动顾萧，捶胸顿足的想法变成了打枕头，只好不耐烦地穿上衣服出门买药。

其实安宁公寓是绝佳的居住地段，闹市中仅存的一丝安宁，出了安夏路右转不远是地铁站，左转门口就是公交站牌，周围商场、药店、诊所等等都很齐全，唯一不足的就是，就是没有一家是二十四小时无休息营业的。

温原只能求助于导航，然而——目前开着门的药店只有两家，一家在月升路和沉日路交叉口，但是前不久刚出了命案，温原心有余悸，那就只剩下了安雨路的药店，三点二十关门，可惜走路要一个小时零四十分钟，现在两点二十。

温原只好认命地回安宁公寓，本来打算写个纸条回家抹药的，温原躺在沙发上想着怎么写，不知不觉闭上了眼，沙发上多了个熟睡的人。

黎年是第一个醒的，窗外大亮，蓝到扎眼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刺得人眼睛疼。

黎年叠好被子，先去卧室看了看顾萧，又查了查监测仪，见数据显示安全黎年就放松地下楼做饭了。

一下楼就被客厅震撼了，铺得乱七八糟的被子，沙发上穿着羽绒服睡觉，额头上还肿着一个大包，像一块扁馒头的温原，以及桌子上摆着的纸和笔 。

温原听到黎年下楼的声音也醒了，坐起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迷茫地看着黎年:“你怎么在我家？”

黎年揉揉鼻子，声音嘶哑:“看清楚了，这是安宁，你还没睡醒吧？”

温原没注意到黎年的话，倒是注意到了黎年的声音:“昨天你声没这么哑啊？干什么了这是。”

“没事，就是有点着凉，感冒了。”黎年说，“楼下也不凉啊，你干嘛穿着羽绒服睡觉？”

经昨天晚上一折腾，三个人三点多才睡，黎年体质不好，直接着凉感冒了，五点多的时候还发烧了，一晚上根本没睡几个小时。

温原歪着头，像是在回忆昨天晚上……哦不，应该是今天早上的记忆:“嗷，我昨天早上磕到头了，晚上上火肿高了，红花油过期了，我打算出去买点药，后来没找到开门的药店，打算回家，就想回来给你们留个纸条，应该是太困了就睡着了，我都三天没睡过觉了。”

温原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划着:“三天，三天，就为了顾萧，鬼知道我听到顾萧低温我有多着急。”

黎年:“……”你确定你没醉？

温原见黎年没说话，又躺下接着睡了。

黎年瞥了眼表，才七点十分，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又上楼去睡觉了。

一时间，整座房子只剩下顾萧一个清醒着的活人。

顾萧其实醒得最早，他出去看了看黎年，还睡着，又下楼看了看温原，也睡着，他就又回楼上躺在床上休息了。

但他睡不着，就这么躺了半个多小时，黎年那边有动静了，先来看了看顾萧，见顾萧装睡地挺熟就下楼了。

黎年不一会儿又上来了，顾萧本来想下去做饭的，身子刚动，黎年就进屋了，端了杯水递给他:“行了，喝点儿水吧，一天天起这么早也不困。”

顾萧接过，一口气喝完了，这水味道有点怪，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下药了呢，顾萧手一顿，盯着黎年:“你放安定了？”

黎年也没不承认，大房点头:“你数数你才睡了多长时间？温原要求你必须每天睡够九个小时，再不济也得八个小时，你昨天才睡了几个小时，三个小时有吗？”

顾萧仔细算了算，刚好不够，差十分钟，诚实地摇摇头。

“罗夫症患者嗜睡，你倒好，让你睡你都不睡，不睡够规定时间，你身体撑不住，晚睡也不行，你身体经不住耗，别把生命当儿戏，听见没有？”黎年继续说教。

顾萧点点头。

黎年接着教育顾萧:“我上网查了的，只放了半片，是安全剂量，温原说过，如果你不肯睡觉，可以采取极端手段，对我来说，除了把你累睡着就剩这一个极端手段了。”

“怎么累睡着？跑步？跳绳？”顾萧问。

“不只这些，搬砖，去么？”黎年笑着，但顾萧总觉得黎年的笑很阴森，还可怕。

顾萧直摇头:“不要，我乖乖睡觉。”

话音落下，顾萧躺进被窝，黎年走出了房间，困意如潮水般来得汹涌，很快，顾萧就去见周公了。

倒是楼下的温原被电话吵醒了，温原和顾萧一样，都有起床气，而且起床气都很大，直接不耐烦地破口大骂:“谁他妈大清早扰人兴致，不睡觉啊！你要找我没什么事看我回头不打死你。”

“出息了啊，都学会骂人了。”

温原立刻就清醒了:“我错了，研究员嘛，头都秃了骂几句脏话，也算解个闷儿吧。”温原听着对面一直沉默，立马改口，“我下次不敢了……不，没有下次了，我一定改掉骂人的坏习惯。”

温知只“嗯”了一声，问道:“你在哪儿呢？”

温原随口胡说，张嘴就是谎话:“在研究院呢，怎么了？”

温知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温原一脸莫名其妙，温知突然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温原手一快，接通了。

入目就是温知绝世无双放大的脸，然后是他清冷的声音:“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究竟在哪儿？”

温原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了，温知现在肯定是在研究院，只好乖乖坦白说:“我在安宁这边。”

见温知又要变脸，连忙解释:“顾萧昨天突然体温降至三十三摄氏度，差点废了，我着急就过来了，太困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温知的脸远离了摄像头，点点头问道:“你额头怎么肿了？阿年怎么样了？”

“今天早上出门磕到额头了，又一着急就上火了，直接肿了。顾萧体温已经恢复了，目前还ok，是药物副作用导致的低温，我有缓解的药。”

“那就行，我今天休息，我在研究院等你。”

温原点点头，挂断了电话，把客厅复原，收拾干净，留了张纸条:“我哥找我，先走了，勿念。”

温原着急往外走，又挨到额头，疼得嘶哈叫。

温原关上门，整座房子又陷入了安静，都在睡梦中相约。

—连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