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沐霖给霓诗落找的小屋,李清书也知道,自然也来过几回。第一次见,他笑的若无其事。彼时,霓诗落正斟着茶,回以一个和煦的微笑。多年以前,他们一群人欢声笑语,是再也回不去了。安菱死了,霓诗落与凌之誉之间分崩离析。独是乔沐霖孑然一身,倒也算自在。
霓诗落再见到凌之誉时,看着他的模样,了然地笑出声。李清书愧对她的样子,她也无甚在乎。
“真情与假意结合,虚实相交,凌之誉,你真狠。”
凌之誉再见她时的表情是真的,说不清是愧疚多一点还是怜惜多几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让她看清了他们那么多年的纠葛。多愚蠢。凌之誉的爱不自知,她霓诗落的苦等死撑。她跳出那些事,方才发现。真的都太累了。
凌之誉差点忘了,霓诗落是有多温柔的一个人,但她到底,被逼得,将所有的温柔,都变为坚忍。 很久很久,很久之前都是这般。凌之誉伸出手,轻声道:“诗落,我带你回家。”她便忘了所有不快,轻笑着同他返向归途。但是这一次,霓诗落只是笑,笑累了,迎着他的目光,轻轻摇头。凌之誉默然,他的姑娘,连冷笑都柔和的角度,如同一把钝刀,在心口凌迟。
霓诗落的狠心,是不输于他凌之誉的。只是他向来不清楚而己。
凌之誉苦笑。“进屋好不好,外面凉。”已是临近夏了,但霓诗落还是莞尔,说好。她的之誉回来了,但是,她却不会回头了。
就着霓诗落细细泡着的清茶,凌之誉说:“我跟你说个故事吧。”故事很长,长到她已不知不觉换了几壶新茶。故事也短,短到她原以为永不回来的春日,在他这里只有短短一刹。到底是都过去了。听着他仿若少年时对她那般的温和的声音,她好像看着她的冬日里,盛开了一抹阳光,是温温的,她少见的光芒。还爱着吗?霓诗落不愿去纠结这些了,听着凌之誉温润的嗓音,沉沉地睡了过去。霓诗落的呼吸太轻了,凌之誉心疼得眉心揪着,却是轻轻地将狐裘给她披上。
从前的不念,只是因着,刻意地去忽略吧。
凌之誉将观望着的乔沐霖叫到一旁。乔沐霖对他的态度不愠不火,但毕竟是曾经志同道合,交过心的人,还是说得上话的。“有什么事,你问。”乔沐霖以为他会关心霓诗落的心情好坏,态度如何诸如此类,但他也偏就要,等凌之誉亲口道出。“诗落她,有好好吃过药吗?”“你说什么?”乔沐霖直觉事情不对。凌之誉失笑,“是啊,她哪里会同人说这些。”“以前,她的药材不好找,也是安菱几经托人,我方才知晓。你看她,连我都瞒。到底是郁结于心,成心病了。我害她的。”
霓诗落从未提及过这些,乔沐霖一瞬间想明白。她的出走,什么都不带,是......他却不敢往下想了。只是轻叹一声凌之誉,他到底,是害怕失去她的。何苦。乔沐霖早就说过的,江山和她,他凌之誉只能选一个,既放不下所背负的,又何苦将她也拖入泥泞。凌之誉啊,年少难有顾情深,可待冬风响穷湪。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