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失心之痛

霓诗落不会回来的消息，使得一向处理任何事都是游刃有余的凌之誉，竟也慌张起来。

他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跑，心里想的却是，那日里她紧紧捏住那封休书，红着眼说她不会走。她说过的啊，而今怎的，就实言了呢。凌之誉的脸色依旧是醉酒的泛红，心里，却是一丝温度也不剩了。终归是错过了，凌之誉落寞地扶着墙蹲下，掩着面低声嘶吼。

而今，绕是演他也演不下去了。凌之誉面上如常，心里却是拼命压抑着，不停的说服自己，不该去将她寻回，欠她的，还不了就放她走。早就没资格了，可是，他也好想自私一回。

几日后凌之誉找过李清书一回。“誉之。”

李清书面色一沉，似乎知晓他的来意。少年时李清书总道，分明誉之比之誉好听，也不知他们是怎生想的。那么多年，他唤他，也未曾改口。这些年，他们都未曾变过，独是凌之誉，面目全非。记忆中最温暖的称呼，一声是霓诗落的呢喃，一声则是他李清书的誉之。可是这些年下来

，也唯余失望了。

“我听说你在找她了。誉之，你记得吧，你曾经同我说过什么。”“自然。”凌之誉苦笑。“我也未想到，她最大的错负终生，竟是我给的。”李清书捏着茶杯。“我提醒过你的吧，你何曾听过我一句劝。我说过霓诗落会撑不住的，是啊，她现今是走了。从前呢？你清楚她怎么过来的吗？你从前送过她的饧，日日腰间挂上一兜，她日日便是含上几块，靠那一点点的甜，去熬过那么多的不幸。誉之，何必。”

“是啊，何必。”凌之誉起身，向玄关处走去。“不会有机会再来了。但是再来一次，我也不定改，这无关苦衷，是我的罪，我便是认了。”“清书，我想自私一回了。你知道她在哪，对不对？”李清书怔了一下，一直笑，最后也不过道一句：“情字弄人。”“那你呢？说了无数遍的要找一个相濡以沫的姑娘，还不是这么多年都不曾有。”“感情这东西，沾过了，便不想再沾了。”“誉之，我不是你，她不在了。”

是啊，让他李清书捧为掌上明珠的人，不在了。

而今李清书再提起，似乎连悲伤也忘记了。

“走吧，莫提这些了，我们去找你的卿卿。”是啊，那是他的卿卿，一辈子的卿卿，他凌之誉怎能就由她，说不要便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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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里李清书同霓诗落的关系还算不错的，他是她除却安菱偶尔会见到的人。于他，凌之誉是放心的，李清书开始会笑他，金屋藏娇莫不是这般藏法。后来，他质问凌之誉，金屋藏娇，可不是这藏法，可是，他没法子。李清书来了，霓诗落的笑意也会多一些。李清书曾打趣道：“你说他有什么好，只会让你难过。你看我，我能让你笑，怎生就不喜欢我？”

霓诗落轻笑，“你这算挖墙角？”“不算。”“那我就说吧，你的姑娘，不也总是令你难过吗？再说，我干嘛要喜欢你一个有妇之夫。”“啧，嘴真毒，不过最后一句，我喜欢。”“德性。”

那个话题，他们都无力回答，于是也就这样回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