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姑娘睡着了。”凌之誉应一声,安菱安静地离开。对于这位少有见的,那位姑娘故事里的人,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整洁而朴素的居室,就如霓诗落的人的一般,淡雅,静谧地不像话。她向来喜欢在外边看看那些风景,就是单单吹着风也好。她说里面太压抑了,她不喜欢。于是后来,她的病重了,他也未能令她改掉这个习惯。
依旧是那张躺椅,霓诗落睡在上面,安静地不像话。看着她愈加单薄的身子,凌之誉觉得,心里像被拿捏着,生生的钝痛。好像,后来他与她的距离,也只有眼前几尺了。他退一步,她可以不声不吭的,小心上前一步,就这样兜兜转转,周而复始。他的诗落,就停在那个距离,与他相隔几里,却始终不再长大了。她冲她扬起的微笑,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
霓诗落的书里还紧握着一册书。凌之誉早听安菱说了,她是要在书香中方才能入眠的。霓诗落那简朴的屋子里,大半也是书。但他知道,她的书,是远不止这些的。那场大火,同样也烧了她的书阁,她腥红着眼,只捞得那半张余烬。
是不爱了吧,而令回忆毁掉她的那一些,回忆他从前如何宠他的女孩。他的心里,也只是闷闷的,仿若郁结在心,却不似那般强烈。
他就说嘛,他那般的人,怎么会爱上谁?所谓年少深情,也只不过是可以拿来算计的东西。他对她,明明知晓她的苦,却也只是在旁,眼看着她苦苦挣扎,病魔成疯。那般的算计,那般的利用,那般的任她自生自灭。他凌之誉,何谈感情。
外头的风大了一阵,凌之誉盯着她看了一下,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这是演戏演习惯了吧,他还未来得及自嘲,手触及到她腰间挂着的锦囊。猛然一抽手,疾步离去。那只锦囊上,精致的绣样,如同桂上朱红色漆,那般悄然褪色。珠帘传出一阵轻脆的响动,她们平日里是弄不出那般动静的,安菱捣药的手停住,怔怔地看向凌之誉的背影。依霓诗落的性子,无论如何都是吵不起来的。安菱叹息着轻笑着,她这个局外人,也未懂几分他们之间的纠割。这一个两个的,自己都未必清楚吧。
霓诗落爱吃饧,她劝过她多吃不好,她也还是戒不掉这个习惯。也是那种时候,她方会多一点笑。
很多细节,安菱不清楚,霓诗落的反应,却是深刻记得 。跟着霓诗落的一切,都渐渐,变得同她一般安静了。有些时候也会遇到过问她政务的人,她总是指点得当,也同样点到为止。他们送的礼,她是不收的。安菱也知道,她只收过一人的礼,无论对方是出于怎样的意图,她都会打开看上一眼,便是置至一旁了。
霓诗落的性子,多年来也便是这般,不愠不火,独成一色。她唤她只唤安菱,也便只是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