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迹其第一次主动和卢碧英闹了矛盾,那个周末,周迹其没有和卢碧英说一句话。
但比起和卢碧英吵架后的不舒服与难过,他对荆率的愧疚还是和一根心头刺一样每时每刻扎在他心头,这刺痛来得远比对卢碧英的反抗汹涌许多。
他抓着手机,对门外卢碧英的敲喊声听而不见。
周迹其早已翻到了那个号码,可是明明只需要一个点下去的勇气便可联系到荆率,但想到他的所作所为给荆率带来的伤害,他仍然无从去联系到荆率。
“或许,我现在才知道,这样活该一个人,那些真诚,知道‘做错’后才配拥有,可是代价,就是那些遗忘的或者遗失的……”
……
荆率的这几天一直都很失眠。
连小雨的声音现在都起不到催眠曲的作用。
在床的边缘,经荆率半只脚掉在了下边,连被子都不再覆盖在她的身上。
从昨日晚上八点起,荆率一直待在床上,至周日旭日升起,再到现在中午的小雨掩盖阳光,荆率都颓唐地待在床上,感受着平静跳动的心跳,盯着上头被尘垢与蛛网附着的白色天花板,叹气声是她和自己的心灵唯一的交流。
荆率翻身,闭起了浮肿了些的双眼,嘴角苦涩地抽动了几下。
酝酿着最后的睡衣,试图把那些血腥残暴的从眼前抹掉。
昏昏欲睡的尖头如生命线一般,起起伏伏,在黑暗的虚无中沉沉浮浮,荆率认为自己睡着了,在做梦,梦到那些黑沉的画面。
但是,最后的困倦却被赶走,取而代之,脑中的一根弦彻底断开,因为她被吵醒了,门口的门铃因为发了点锈,被按响后的声音都一顿一顿的,怪异至极。
荆率认为那声音像极了催命符。
荆率除了上厕所,第一次直起了身,头发蓬乱地如春日复苏时创造的泥窝,本就不太大的眼睛因为没休息好也昏暗无神,唇色都起了点白。
思量着隔壁大妈又来找她借东西,荆率胡乱地掀开被子,头发仅仅是因为太让她难过才用手顺了一下,连睡衣也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
口里分泌出的唾液也被她生猛地吞下,打开门之际,微微闭上了眼,似乎是适应不了开门口射进来的一些光。
“我还在休息,就……”
荆率后半段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地被吞了下去。
来者并非隔壁聒噪讨人嫌的大妈,而是周迹其。
那个最近和她玩“陌生人游戏”,对她视而不见,把她当可有可无的人,仅仅因为那次他们似争非吵地离开,就撇开她,硬心肠地对她的求助当做不存在的——周迹其。
荆率看到他的那刻,久违地冷笑了一下,对他,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
毕竟周迹其是别人地好班长,而是她的陌生人。
陌生人之间,本该无话可谈,至多的便只有短暂的一个眼神交流,如果那个人主动上前搭话,荆率也只会觉得那个人是个人贩子,专门欺骗对方,伤害对方的行为恶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