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那日无意招惹到美人娘子后，未免坏了凡人命数，我只好安分收了尾巴，躲回洞庭山居，懒懒散散地过着我的神仙生活来。

种花种草，施水修炼，吃喝玩乐，一晃就是数年。

“小乖乖，你怎么来了？”

小乖乖乃是我饲养的灵宠，平日最是亲切不过，只是我与那天帝吵了架刚不久，又是在逃婚档口，未免打草惊蛇，就再也未敢召唤它了。

没想到竟自个儿寻了过来。

今夜大雨倾盆，可我这个水神此刻正好生生地站在这处…奇哉怪哉。

也不知这大雨打哪儿来的，探手竟有些热，大冷天的，落到地上时竟冒着滚滚的白气。

我正要上天去瞧，头顶忽而响起了阵蹄子踩檐声，月白的光团跳落于地，两树犄角顶开了门，隙缝中呦呦向我叫唤了两声，配合着那双明珠似的大眼睛，怪可怜的。

我这人是小气，可再是小气也不会与只兽多作计较，遂大方地退开一步，放它进了来。

好吧，我原谅你了。

方才未瞧到，原来小乖乖嘴里尚叼了个红团的物什，它俯身松嘴，“啪叽啪叽”，定睛一瞧——呵！是条鱼！

“你要吃鱼？”

魇兽什么时候改了口味，不吃梦和卷心菜，反而吃起肉来了？

我揉了揉眼，有些困顿了，上眼皮弥着下眼皮，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那好吧，你等等我给你做去…”

弯腰捡起地上的鱼，我正欲转身去膳房，却被什么咋咋呼呼扯着退了一步，踉跄两步。

怎么了？

我十分不解地看着摇头跺蹄的魇兽，沉思良久，才终于从中琢磨出了那么一点点的——恨铁不成钢？

疑惑中小乖乖缓了神色，舔了舔我手背，又舔了舔我手中奄奄一息的鱼儿，乌溜溜的眼睛向我屋前瞥了一瞥，昂首拾蹄，领路。

心有灵犀，我捧着那条鱼，服服帖帖地跟在那挺翘的兽屁股后，被引到了一个小水缸前。

这待遇…不会是小乖乖的灵宠吧？

魇兽向来极有主见，虽说不知这鱼儿有何特别之处，但看他的模样，显然是十分在意的了。

那鱼儿似乎闻到了水味儿，偷偷看了眼我，本是鲜艳的鳞尾愈发鲜艳，一个扭身摆尾，激动且义无反顾地跳入了水。

啧啧啧，这灵宠还有些傲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