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不敢当,”好容易茫茫人界遇到了同族,我自是欢喜不已,嘴巴一滑胡乱扯了个身份:“我乃是一棵得道的葡萄,道友唤我…嗯,陵阳即可。”
“陵阳?”
美人脸蛋升起了薄霞,粉唇轻抿,转眸清凌凌对着我,嗟叹笑言:“ 昔闻'陵阳挹丹溜,容成挥玉杯 ',今日竟当真得见仙人风姿,也算了了小女平生所愿 。”
她一顿,目里是我不曾见过的神采。
“就是即刻去死,也无憾了。”
能得佳人青睐,实在是光彩不过,可仅仅因见我而死,那便是造业,实在不该。
我紧忙摇头,上前牵住美人柔夷,严肃且正经道:“怎能如此说呢?人界结灵本就艰难,修行更是不易,娘子年纪尚幼,万莫轻言生死。”
纤而柔韧,冰肌玉骨。
我带她坐下,对着那芙蓉面,惜花之情倏起,遂松手凝了一颗水灵珠,约摸数百年灵力。
“既是有缘,此珠便权当你我初见之礼,”未等她推辞,那水珠已跳入了她的掌:“娘子好生修行,心中既有所愿,积善成德,想是不日便可成仙。”
“那…多谢公子了。”
那水珠合掌不见,美人抬臂,自发上取了一簪,含情奉出:“凡俗之物,还望仙子莫要嫌弃。”
那簪像是玉质,看着其貌不扬, 隐隐却有浓郁的木灵缠绕,似乎年份甚远。
折柳以诉“留”,又是她的真身,其中的意味,倒有些暧昧了。
正待要问她时,房门门扉“笃笃”敲动两声,是方才那小鬟的声音:
“李大家,赵公子有请。”
香风扑面,手中一凉,却见她已局促起身,只留下个清绝的背:“期公子再有来时,依依先去了。”
不,不是,怎么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呢?
莫名起身,我瞥至妆台,被镜内俏生生的青衣少年唬得一跳,才忽然想起——
我化的乃是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