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卢修远以为晏之砚不肯帮忙，眼中露出绝望之色。
晏之砚微微摇头，“你既然认为我有秘法，那么我说没办法，就是没办法，明白么？”将那一叠信件装进大信封里，递给卢修远，“这些东西，得不出线索。”
卢修远先是一愣，又是一振，“还需要什么东西？”
“有属于你吕老师的东西吗？”晏之砚强调了一下，“他本人的。”
卢修远摇摇头，“没有。我先前去了吕老师买下的房子那里，可惜吕老师的叔叔将房子卖了出去，没留下什么东西。”卢修远神色有些愤愤，“吕老师很珍惜的石头也没有了，那个吕叔叔说根本没看到什么石头，说接手房子的时候里面基本没什么东西。”
晏之砚点点头，“房子买了才装修不久，没什么东西也说得过去。”转头看着卢修远，“房子装修前，你吕老师是在外面租住，失踪前也是在那里，你有去看过吧？”
卢修远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去过。房东说东西不多，都是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打包后给那位吕叔叔领走了。”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房东担心不吉利，把里面的家具都换了。”
晏之砚叹口气，“找个时间去这两个地方看看。”
卢修远点点头，脸色少了几分急切担忧，“我随时可以。”
“那三天后上午9点，你来这里，我们先去他的租房那里。”晏之砚一口敲定。
卢修远自然同意，“那酬劳多少，需不需要先付定金？”
晏之砚给自己添了杯水，“不着急，看了再说。”
卢修远已求得帮助，心头一定，便也渐渐放松下来，偏头看到一旁的货架，就悄悄打量起来，只见店里除了进门两侧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两套桌椅立柜，其余全是货架，排列得跟学校图书馆里的书架一样，只是其中摆放的货物，跟一般货品不一样，没个特定的样子，离得最近的货架上，跟卢修远眼光齐平处，放置着一件黑不溜秋奇形怪状的东西，看不出什么材质，旁边其它物品，大多如此。卢修远觉得奇怪，问正在悠然喝茶的店主，“店里都卖些什么东西？”
晏之砚一笑，“既然是杂货铺，自然什么杂物都卖。”
卢修远哑然，想到两人谈了半天，也没个客人进来，不知是店主特意安排，还是本就生意清淡，再看着一排排货架，想到吕老师摆满石头的木架，顿时觉得亲切起来，便想要买点东西，也算感谢店主施以援手帮助找人，“我可以看看吗？”
晏之砚看了他一会，大笑道，“请便。”
卢修远脸上一红，起身走向最近的货架，一排排看起来，发现这里的东西都不像工业加工的制成品，倒是很像制作东西的材料，但各是什么材料，凭着外形和质地也说不清楚，只在看完全部货架货品后，倒回其中一间，取出来一个巴掌大、似石头的东西，回到晏之砚旁边，“这个是什么东西，多少钱？”
卢修远刚一问出口，便有些后悔，他隐隐觉得晏之砚有些特别之处，虽然说不清到底哪里特殊，也觉得店里的东西很不一般，很有可能不是自己能买的，但话已问出口。
晏之砚眼中闪过意外之色，随即脸上挂起一个痞味的笑容，变身一副小人得志般的商人模样，“我店里的东西，既可以以钱购物，也可以以物易物，你付钱的话，这个原价两万三，我今天高兴，给你打个折，两千三，考虑到咱们还有潜在的合作关系，再给你打个折，两百三。”
卢修远被这个豪气折扣惊得两嘴大张，好一会才合上，决定先不理会这个折扣，继续问道，“如果以物易物，怎么个易法？”声音飘飘的。
晏之砚依然是一脸笑意，“那得看你有什么东西可供交换了？”
卢修远想到两万三的原价，自忖身上没有等值的东西，便也不做此想，只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付钱的话，你说的折扣怎么回事？当真两百三？开玩笑的吧？”
晏之砚笑容不减，“真的，不开玩笑。既然开了口，哪有反悔的道理？”
卢修远听到前两句觉得今天第二次幸运中奖，待听完后最后一句，觉得店主话语及神情似有它意，但又不得其法，只好回以笑容，“老板高见。”
卢修远付完帐，正待将东西收进包里，突然想起来，看向晏之砚，“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处？”
晏之砚大笑两声，道，“是个什么石头，到底是什么我给忘了，做个摆件也不错，不过，如果你想要做个雕刻的话，”晏之砚从一旁的立柜中拿出一张黑底卡片递过来，“找他，想刻什么都可以，价钱好谈。”
卢修远接过来，只觉得挺有分量，手感也不错，拿到眼前一看，黑底金纹，正面正中央是一个圆圈，外面围绕着一圈不规则的波浪弧纹，有点像太阳，圆圈里面是两把交错的刻刀，整个图案看上去带点杀气，不像是搞雕刻的，倒像是搞武装暴力的。图案上面写着李开雕刻，下面是联系方式和地址，卢修远记得，应该是在京市跟隔壁津市交界的一个小镇。
卡片背面则是业务介绍，包括不同材质的雕刻。卢修远留意到，最后一行还写着，废品回收，二手品交易，一时思绪发散，想到许多，不禁赞道，“李老板厉害，生意做得广，既有专精也通杂类，真是令人羡慕。”
晏之砚诧异道，“糊口而已，也就一般。”
卢修远只当晏老板谦虚，也没多说，暗自打算将刚买的石头做个雕刻，估摸着价格，想必费用不少，正犹豫之间，瞥见晏之砚脸上含笑，突然脑中一闪，“晏老板你特意介绍的，是不是凭这个卡片，会有些优惠？”
晏之砚笑着拍拍卢修远的肩旁，“聪明！不过具体能打什么折扣，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卢修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晏之砚喝了口水，又移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老李的店跟我的一样，用钱支付或者以物易物都可以，至于支付多少钱，用什么来交换，全凭老李的心情，你要是讨得他的欢心，他甚至可以不要钱给你刻。”见卢修远愣住，又笑了，“怎么样，动心不？”
卢修远摇摇头，“有本事的人有点小脾性也正常，只怕我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福气讨得李老的欢心。”
晏之砚摇摇头，“那也未必。”
卢修远不打算在还没影的事上纠缠，又疑惑店主突然的态度变化，拍了拍收进背包的石头，“晏老板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大的优惠？还有，为什么又同意帮我，如果只说心情好，我是不能相信的。”见晏之砚神色不变，并无不悦的样子，又道，“这石头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种类，但是感觉很特别，应该不是路边随手捡来的，价格高实属应该，晏老板给我巨大的优惠，我心中感念你的好意。”
晏之砚食指敲了敲桌面，“你相中了它，就是跟它有缘，价格什么便不在话下，优惠一点也没什么。”
卢修远隐隐觉得似有不妥，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放下这个话题，转而道，“也要谢谢晏老板同意帮忙寻找吕老师的下落，如果能让我见到他，需要什么报酬，我一定尽力办到。我虽然没有什么钱财，能力也不见得有多大，但一定尽我所能。”
晏之砚点点头，“刚才你已经保证过一次了。报酬之事，后面再说，不急在一时。”
为了让卢修远安心，又补充了一句，“三天后如果有了新的线索，必然跟你索要报酬。”
卢修远一听就有些迫切，巴不得现在就出发，但也知道急不得催不得，只好先行道别，还没跨出店门口，就听得身后晏之砚一声叮嘱。
“那个石头记得一定保管好。”
卢修远觉得这个石头的分量更重了，想要问问怎么个保管法，又觉得很幼稚，随口应了声就离开了。
晏之砚靠在椅背上眯着眼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身着浅色休闲西装的中年人进门了，径直走到晏之砚旁边，其中一人将手提着的一个六寸檀木盒子搁在桌子上，开口道，“晏老板，取货了。”
晏之砚睁开眼，也不看两人，眼光只放在木盒子上，淡淡道，“怎么样了？”
先前提着木箱子的中年人周三恭敬道，“周老爷子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医生说身体正在好转，若保持下去，完全康复指日可待。”
晏之砚沉默一阵，还是开口了，“明天上午十点，店里取货，老规矩。”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中年人周四开口了，“晏老板，可有新货？”
晏之砚目光仍落在木盒子上，懒懒道，“没有。”
周四脸上显出一丝怒气，很快又消失了，堆起笑来，“上次看中的那块乌漆麻黑的石头，不知还在不在？”
晏之砚将木盒推到一边，起身给自己泡了两袋黑芝麻糊，随口道，“还在。我这里只有芝麻糊，上不了台面，就不招待二位了。”
周四不理会晏之砚的逐客令，只惦记着那块黑石头，“我能否再看看？”
晏之砚搅拌着碗里的黑芝麻糊，看着它慢慢变得均匀，“随意。”
周四两手捧着一块榴莲大小充满金属光泽的黑石头，感受着玉石般的质地，眼中漏出贪婪之色，嘴里却道，“晏老板啊，这石头不值这个价，你看都卖不出去，还是便宜点给我得了。”
一旁的周三皱眉道，“老四，不得胡言！”他虽觉得这黑石头不错，但也不确定值不值晏老板定下的高价，只是眼下周老先生靠着晏老板的药水续命，也不敢将人得罪狠了，嘴上便不像周四那般放肆，毕竟惹怒了晏老板，吃苦的还是自个儿。
周三看向晏之砚，见人老板并没有发怒，只悠闲地吃着黑芝麻糊，一副被美味迷住的样子。这么想着，周三果然感觉闻到了一阵芝麻的醇香，先是隐隐约约，然后越见浓郁，引得人非要一尝不可。
晏之砚满足地吞了一口芝麻糊，回味小片刻，才忙里抽闲般地说了一句，“一百万整，不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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