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今晚加班,他反复的翻阅尸检报告,连续坐在椅子上又是审讯又是工作腿根都麻了,刚想上个厕所腿抽筋愣是一瘸一拐挪回来的
“陈警官还不休息?工作太入迷可是要秃顶的”女警走进来递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谢了。”他接过喝了一口:“你说,一个人替另外一个人顶罪的话成功的几率是多少?”
“陈警官看过《白夜行》吗?”
“哦…东野圭吾的小说嘛”
“男女主作为共生关系一起隐瞒了十年之久,直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他细细品味从一堆文件夹底下抽出那本日记,看来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项阳的日记半真半假,现在需要找出虚假的部分这样案件才会有实质性的进展
他合上日记本斗志昂扬的站起打算好好睡一觉明天去调查结果腿好死不活地抽筋一个趔趄趴在桌上在女警的惊呼摆摆手说自己没事
“不!不!咖啡…咖啡…”
他低头一看褐色的水渍在胸口扩散连带那本红皮日记也被浸泡静静的飘浮在桌上
“完了!”他被狗咬般往后闪却没能准确坐在轮滑椅上后腰和地面硬碰硬疼得他嘶嘶喘气,女警赶紧抽出旁边的面巾纸用力吸本子上的咖啡,陈珂勉强爬起来下巴卡在桌角:“怎么样?”
女警小心地翻来看一眼遗憾的摇头:“我尽力了,但是这本日记不是已经被上面收回了吗?”
陈珂顿觉五雷轰顶其程度不亚于在病房外医生讲出抢救无效的事实:“这下彻底完了,这可是重要证物。”日记只有独一份连复印件都没有
“你先出去吧。”
他一直盯着日记本直到它干透,上边有钢笔字中性笔字还有铅笔字,可是现在除了能看出它们是字以外内容已经无法分辨
这起案件因为有青少年犯罪嫌疑上边很重视,他自告奋勇地揽下希望靠破获这起案子升职。他已经三十五了却因为工作连恋爱都没时间谈,房子的首付、照顾父母的重担都落在自己肩上。和项氏两姐妹自己还有家算得上幸运,但是是否幸福……可以用一个家来定义吗?
他从大学毕业已经在工作岗位上足足十二年同级的人大多结婚生子,自己原本就不算优秀如果连这次机会也错过了的话……
项阳照常去花园口的书店买学校要的教辅,还是老样子买了文科和理科付完钱才想起多出那本没人做,她去前台想问问能不能退货
今天看店的是小姜她仔细盯着看了一会不确定地:“项阳?”
“嗯,是我”
“你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
“我换了隐形眼镜。”她把多余的那本练习册放在柜台上:“这个可以退吗?”
小姜没睡醒地样子嘟囔“可以啊,反正封皮还没拆嘛”
她从书店出来刚走到栏杆门看见一个黑影蹲在地上立刻警觉地后退:“谁?”
“是我”陈珂赶紧比噤声示意和他走
铁板上的烤肉滋滋作响油混合热气让面对面的两人面容扭曲看不出对方表情,直到陈珂殷勤地夹肉要放在她盘子里她才用筷子一挡:“陈警官,您有事吗?”
“……………”
日记本已经毁坏无法作为证据,破案失去了有利信息是一大损失按道理如果和上级汇报顶多被训一顿写个检讨可这案子本来不是他负责是自己急于立功私藏了证物一旦被查出来不仅职位不保还要接受处分。自己下场如何他不在意但是他做不到连累父母
牛筋烤得正好,放在嘴里很有嚼头她一下下嚼声音在陈珂耳中不断放大近乎逼迫
项阳抽出餐巾纸把手上油污仔细擦“那陈警官是要我做些什么吗?”
这句话点在陈珂心上他连忙点头:“你还能不能记得你日记里的内容了?可以复述出来吧?”
项阳看起来很为难“恐怕不行,日记是记录一天生活的又不是编故事哪能想起来?而且……”她的声音软软像害怕似的:“警官您之前说我的日记是编造的,万一我哪里记错了和之前有偏差就是在给自己揽错啊。”
“不是全部。”陈珂相当着急:“就是让你回忆一下比较重要的部分…”
“你会相信?”项阳打断他身体后仰这是不信任地表现同时她抱紧双臂做出防卫姿态:“现在日记也没有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新的证据,陈警官如果真的有空不应该在这里审问我应该去找项月!她不见了我真的担心”
今天她怒气冲冲,陈珂理解她只能低头道歉:“抱歉,我也是想快点抓住犯人。”
对面久久没说话,一片沉默里他缓缓抬头,项阳的眼神似像潮湿的沼泽离开了眼镜遮挡有洞穿人心的能力
“不是有句话叫掩耳盗铃嘛,说的是想要捂住耳朵偷铃铛但是不可能的”铁筷子敲击瓷盘发出叮铃地脆响:“我可喜欢这句了,因为费尽心机自我欺骗的样子……”
“实在是太可怜了。”
“需要我帮您吗?”
陈珂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刚刚还面有愠色的女生早就不见取而代之是冷淡地笑脸:“我好像回忆起来了,现在要我复述给您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