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

若白，我想珍惜她，哪怕观望也好。

我知道她与男友的感情并非如表面那般风平浪静，若白披嫁衣的日期将近，我比她更不安，照片里的男人数次来过我的花店，订购就是九朵红玫瑰，华美包装，给另一个女人。他堂而皇之在卡片上写下可笑的甜言蜜语。却浑然不知我认得他。

终于若白婚期前不久的某个夜晚，她来找我，那时她喝得大醉，流着泪拍我的房门，她说紫紫：他不要我了，他爱上了别人。

我默默搂过她柔软的身体，他伏在我肩上抽泣，泪水渗入我胸前的皮肤，潮湿而灼热。

我无意对若白做些什么，她来找我，我便如平常闺蜜般安慰她，煮花茶，做蛋糕给她吃，若白接受我的照顾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从不言感激，她问：你会不会离开我，我说：不会的。

直到有一天若白问：紫紫，为什么你对我这样好？

我笑着说宝贝，因为我爱你。

她说那我嫁给你好不好？

我小心翼翼地说好啊！你让我亲依你吧。若白说，好啊。我趋近她要吻。她半闭眼睛，可那一刻我想起了微蓝。

那时微蓝顽皮地说紫，你亲我一下。我就在天桥顶上放肆地吻她。不理世人指指点点的鄙夷。落霞铺满天空。脚下车流涌动，光天化日，百无禁忌。

微蓝，我的微蓝。我的嘴唇停在离若白脸颊半寸的地方，无法落下。若白说怎么了？我笑笑，说：我不敢呢？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若白凝视我好久，她问：紫紫，你是不是喜欢我？

若白说紫紫，我们在一起吧。我对男人失望了。

她说，紫紫你说过你爱我，对不对？

她抱住我毫无章法地亲我的脸。我想推开她却无力。我吻她，她颤抖地回应我，那甜蜜触感，像片刻时光倒转。女人的浓郁黑发缠绕在我脖颈上，如情人草丝丝缕缕将我绞杀。美丽的身体像洁白的桅子花在我手心上潮湿盛开，溢出欲仙欲死的香。她痉挛着咬住我肩头凄楚呻吟的那刻，我眼前掠过蔚蓝的脸。心中猝然疼痛，有瞬间怅悯，不知怀中的女人是若白，还是微蓝。

事后她说，紫紫你喜欢女人，我早就看出来了，我笑略带羞愧。大概是我太不懂隐藏，欲望赤裸裸，系数写在脸上。我喜欢若白，但她于我在一起，有几成是寂寞，几成是一时意气？我没有问若白是否爱我，怕听到他的谎话。

她说出失望那个词，我便知他在我身边逗留的日子不会太久，若白只因对男人失望才选择与女子相伴，那么他修复了受伤的灵魂后，必定会想离开。像蜜蜂采购了蜂蜜便抛弃那朵空了心的花。

微蓝便是如此，爱上与微蓝同样的女子，是我害怕同样的别离。

我教若白插花，告诉她各种花语，玫瑰是我爱你；丁香是羞怯；风铃草是温柔；米红康乃馨是伤感；三色董是别离；黄郁金香是绝望的爱。她问，那千日紫呢？我说：“我不知道”。

若白喜欢抚摸我的脸，她说紫紫，你不快乐，为什么。我喜欢帮她洗头发，那么长而浓郁的发丝，流落在她花朵般妖娆的胸前，女人的身体其实是某一类植物，缠绵而清香。那天我弯腰亲吻她漆黑的长发，说，若白，如果有一天我说不爱你，你要相信，即使那时，我还是爱你的，这一句出了口，若白静默，连我自己也悚然。

也许是信口开河的情话，也许是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