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若白,我以为她是微蓝。
那天午后日光晴好,我在街上走,她和我擦身。白裙。长发海藻般漆黑浓郁。她手上抱极大的一束花.,香水百合,情人草,粉色棉纸。
我急急奔上,拽住她手腕,唤她,蓝。
她惊动,花束失手落地。她弯腰去捡,恰恰有车疾驰过来,嘀一声尖利喇叭,我反手将她推开。车子碾过去,洁白花朵零落了满地。
那双漆黑眼眸惊惶地迎向我,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认错了人,忙放开她手,连声道歉。她委屈的看着我说,花是我男朋友送的呢。她连声音也似微蓝。孩子般稚嫩娇憨。我的心顿时温软下来。我说,我赔给你。
呵,一束花,不难赔。我经营花艺店,有艺术插花师的职业认证。
我带她到我店里,送她一篮我亲手插得香槟玫瑰与粉百合。比她那束昂贵许多,透明的玻璃纸层层裹住,百合尚未盛开。柔弱地,素白间带一抹暧昧的红。
顺便请她喝花草茶。迷迭香、小玫瑰,洋甘菊和人参花。白瓷杯子,热水浸泡下干燥的花瓣渐渐湿润柔软。
若白称赞真好喝,我便在一旁看着她的侧脸微笑。我说你喜欢可以经常来,我请你。她天真地笑。
我也并没有告诉她,这花茶配方的名字,是叫做lntimate Love.意思也是“隐秘的爱”。
她亦不知我爱女人,正如我爱花那样执着。
而我们便那样熟稔起来。
若白常来找我,周末在我店里,一坐便是一下午。她看我包装花束 ,帮我裁玻璃纸,给鲜花喷上水,修剪掉枯叶和玫瑰花梗上的刺。我做馥郁的鲜花茶给她喝,有种花的名字是千日紫,一团团绣球般,浓艳的紫红,晒干来便褪成一种暮色般迷离的淡淡紫色,莫名地清冷甘香。
若白说:紫紫像你呢。我的心微微一动。 微蓝也如此说过,若白问我那日我在街上将她错认成了谁,我没有回答。
若白问紫紫姐,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你没有男朋友吗?我说没有,她又问,喜欢的人呢?我说有的,她便雀跃,要我拿照片给她看,我想了一下,便递了一面镜子给他,若白嘟起嘴不悦地责怪我又在开玩笑。
她唇上是Dior的樱桃唇彩,那只唇彩的名字叫做诱吻,半透明粉色,有甜蜜的水果味道。我曾经尝过,是在微蓝的嘴唇上,那时微蓝半闭眼睛要我替她涂唇彩,然后她说紫紫我也帮你,她欺身过来就吻了我。
那是我们最甜蜜的时光。
可是若白一无所知,我怎么能告诉她呢?我不能对她说,我爱她,因为她像极了蔚蓝,甚至我连这个爱字,也不敢说,我怕吓走她。
于是我若无其事的说,真的啊,我是喜欢你啊。
她放声大笑。
世上的事就是这般荒唐,谎言有人笃信,真心却常常被误认为笑话。
她不相信也好。我便依旧能厚颜无耻地揽她的肩,握她的手教她插花,在她心情低落是拥抱她,甚至吻她面颊。
若白有相恋数年的男友,她告诉我,他们一起在市区供一套房子,计划今年年底结婚。她以为所有爱情都如鲜花与花瓶般,是男女见天衣无缝的配对。却为曾想过,一朵花也可以爱慕另一朵花。
我就是那株想入非非的植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