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找到我时侯,我没有任何意外,他在花店外等我,劈手给了我一个耳光,然而他再怎么恬不知耻,也在社会容忍的底线之上,婚前叛逃无非是下半身失控一时出轨。有朝一日他回头是岸,便有资格痛斥我像妖魔般拐走了原属于他的女人。
他的控诉终于让我忍无可忍浮出笑容。我说你为什么不找若白呢?他说,我早就找过若白,可她说她现在爱的是你。
男人离开的时候甩下一句话,他说你以为若白会一辈子跟着你吗?你根本不能跟她结婚。我定在原地,像被雷劈中的树木,无论怎么倔强,始终我还是被他一刀捅在了我最疼痛的伤口上。
“我没有忘记微蓝是怎样离开我的”。
微蓝两鬓斑白的母亲跪倒在我面前,她说陆紫,离开我们家微蓝,求求你别害她了。徽蓝在她身后望着我,却已经泪流满面。
他们要微蓝和我决裂,嫁给家境殷实的男人,过着正常的生活。那时年少气盛的我,执意强逼微蓝在我和她的父母见做抉择。那晚我打电话给他,说微蓝你要嫁给他,明天我就死在你面前。
微蓝说陆紫你放过我好不好,我还是喜欢男人的,我冷笑。我说林微蓝,你根本没有爱过我,只是借我疗伤,对不对。
微蓝哭了,我狠狠摔下电话。
其实我说的是气话,第二天我并未自杀,微蓝却死了,她的手腕被划成一朵支离破碎的蔷薇。身上还穿着嫁衣,血就星星点点凝结在那洁白的纱上面,像一片片凋谢的猩红花瓣,那天之后我再没有眼泪。
如果甘心放手,许多悲剧原本不会发生。因为有一种爱是割舍,还有一种爱是成全。只可惜我领悟的太晚了。
那时我向若白问起,她笑着抱我的手撒娇,说对,他来找过我,我没答应呢?紫紫,我喜欢的是……。
我粗暴地打断她,我说你回去好了。她睁大眼睛看我,为什么?因为他吗?我说,我还是很想念微蓝,我喜欢的不是你。那天你主动引诱我,而我耐不住寂寞,因为你和她长得像。
她不可置信的瞪着我,我不看她,继续说,现在他来找你,我也不用再勉强自己了,你走吧。
若白扑上来抱着我,她哀求说紫紫你不要赶我走,我把她推倒在地,打翻一篮刚插好的鲜花,姹紫嫣红,一片狼藉。我冷冷地说,你只不过是个代替品,我从来都没有忘记微蓝。
若白的脸色刷地惨白,她说紫紫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不爱你,我爱的人只有一个,是微蓝。
若白夺门而去,我怔怔地看着满地散落的花瓣。痛哭失声,亲爱的若白,你终于还是不记得我说的话,如果我说不爱你那是骗你的。
若白结婚时我匿名托快寄送去花篮,是慢慢的粉红色秋水仙,和开得极盛的千日紫,若白应该懂,秋水仙意味着遗忘。
那天深夜我接到电话,是若白的声音,她颤抖着问,花是你送的么?我不出声,心脏绞痛,黑夜里她低声温柔的唤我,紫紫,紫紫。我硬下心肠,不发一言。
从此她在没有找过我。
我知道若白终归会遗忘我,女人和女人的爱,终是见不得阳光,我给不了若白婚姻作保障,更不能奢望她永远在我身旁承受世俗种种鄙夷目光,她嫁了也好,哪怕无爱,亦是一份安稳归宿。至于我,我的感情已残废,我观望她生活美满,便是幸福。
最后我想起若白曾问我,我初次招待她的花茶叫什么名字,我没有对她说,它叫Intimate Love.正如她始终不知千日紫的花语,它代表的是“恒久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