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母亲自到许家,在许家的前厅见过了许母,许子忡由于还在卧病在床,许母没有让其出来,而是自己接见了颜母。
“颜夫人,你亲自到寒舍来,想必是有什么事吧?有什么就快说吧。我儿的病还需要我的照料。”许母忍着怒气在前厅让家仆奉茶,她的儿子是颜家打伤的,她面对颜母的到来却又不能兴师问罪,怪只怪权势熏天的世家大族的威慑力。
颜母淡淡的看着她,起身对她行礼,欠了欠身道:“许夫人,我来是想向你们道歉的,我家的家奴打伤了你家公子,是我们颜家的错。”
许母淡然道:“事情都过去了,是我的儿子不自量力想娶你家女儿,如今人也打伤了,我们许家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请颜夫人这就回去吧。”许母已经在下了逐客令。
颜夫人却起身道:“我要见你家许公子,我有话要和他说。”
许母立刻起身道:“要说什么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我儿正在养伤,大夫说不可劳神,请颜夫人这就请回吧。”
许母担心颜夫人要做什么事伤害到自己的儿子,所以一直在惋拒颜夫人所要说的事,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颜夫人对她道:“好,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想要你儿子给我女儿写一封绝情书,好让我女儿死心,安心的嫁到王家。”
许母陡然吓了一跳,她怒道:“你说什么?这么缺德的事你也说得出口?你有没有想过两个孩子的感受?”
颜夫人上前厉声道:“当然,我就是为了他们好才来向你的儿子做出请求的,我女儿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快要活不成了,只有你儿子的书信能挽留她。”
许母一甩手大怒,“亏你还是名门世家出身的夫人,这么没有怜悯之心?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他们是相爱的吗?你为什么要拆散他们?”
颜夫人冷然道:“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们许家配不配得上我们颜家的千金。”
许母怒火中烧,对着家仆大叫:“来人,送客!”
颜夫人站着没有动,这时许子忡在一个家仆的搀扶下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面色苍白,病容满脸,他咳嗽了几声,缓慢的走到他母亲身边,许母赶紧过去扶住他道:“仲文,你出来做什么?身子还没好,快回去躺着。”
许子忡轻轻道:“娘,我没事,我都听到了,颜夫人,你说的我都明白。”
颜夫人走过来,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七品县官,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如果官场有人扶持,自己又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么,若干年后也可以挤上世家大族的行列,可惜了。
颜夫人走到了许子忡跟前,忽然跪下对他道:“许公子,我为我女儿的事向你跪下了,请你看在我一个为女儿操碎心了的份上,还有你爱的份上,就答应我的请求吧,让她死心,就是最好的结果。”
许子忡苦笑了一下,他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前厅的椅子上,看着颜夫人,满脸的悲愤和痛苦,最好的结果?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许夫人不忍心自己儿子为难,对颜夫人道:“你走吧,这个要求我儿子是不会做的。”
许子忡却挥手道:“慢,如果这一切是最好的结果,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好的活着,我写。”
许母大惊道:“仲文,你可是想好了?回头不要再为此事痛苦不堪了,为娘不愿意看你痛苦啊!”
许子忡含泪道:“娘,孩儿不孝,让你伤心了。”说着他就让家仆准备笔墨纸砚。
颜夫人继续跪着,她淡淡看着许子忡,居然对他磕了个头道:“多谢许公子成全。”
许子忡提笔写着,刚拿起笔,却满脑子都是和颜萦的在书院的回忆,他无论如何都写不出绝情的话,刚开了个头:萦儿,近来可好……
他想写:我很想你,想和你一起骑着小红马离开,去边关找我的舅舅,我们一起去北方,去那里的草原过平静的只有我们的时光……
但是他写不下去了,只觉得心痛得天旋地转,心中隐隐作痛,一股甜腥的味道冲出自己的嘴角,他顿时一阵恶心就咳出了一大口鲜血,许母大惊失色,吓得她立刻上前扶住了许子忡,许子忡一个瘫软就昏了过去,颜夫人一看,顿时也是惊诧,却面不改色,许母怒气冲冲对着颜夫人道:“请你立刻从许家出去!来人,把少爷扶回卧房,去请大夫,快!”
下人已经忙乱开了,没有人再管跪在地上的颜夫人,颜夫人自己起身,面无表情的她拿起许子忡的沾满血迹的信纸,冷冷看了一眼就折叠好放进了衣袖里转身就离开了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