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舟微微有些诧异，随即恍然。
“我说过的，只是你不记得了。”
杨小米皱起了眉，他下意识的抚向自己的额头，为自己糟糕的记忆感到懊恼。但杨舟拿开了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捂暖。
“没事，你也没错过什么。”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把杨小米的手贴在脸颊上，不怎么敢与他目光碰触，就那样歪在一旁轻声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曾经是医生，现在也是医生。要说差别，在遇到你之前我可能没有这么唠叨。”
杨小米感觉手背传来滚烫的热度，他怀疑杨舟发烧了，有些担忧的想去摸他的额头。
他真的这样做了。
杨舟一愣，随即大笑。
“我没有说胡话啊，我真的只是个普通如清水一样的人，可能有点倒霉。相信我，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你不用为我担心，也不必为将来担心，为你负责你到底我还是有把握的。至少我是个医生，曾经发誓“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更何况……”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模糊的像是呓语。
手心的触感是有些不寻常的烫，杨小米头一次意识到杨舟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他不可能永远无条件给予、无条件付出。即使他的决心天地可鉴，但决心不代表一切。
“如果我找到了我的家，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当然咯。”杨舟打了个激灵，像是梦中惊醒一般，立刻就笑起来：“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你到底会是什么人家的孩子，你的父母都长什么样子。我想，他们找不见你一定很着急。”
他说着，声音有些沉郁。
“其实，我也在担心。”
“担心什么？”
“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家人找到了你，而我没能把一个很好你交给他们，我该怎样面对他们呢？”
杨小米愣了有一会儿，忽然凑近，用嘴唇轻轻碰了碰杨舟的眉梢。
杨舟给他亲的有些痒，笑着躲开。
“可我却觉得同你在一起就很好了，其他我都不想要。”杨小米没有再继续，仍旧盯着刚才吻过的那一块，目光柔软。
“你永远都不必愧疚，如果没有你，也许我早就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杨舟突然用力撞了撞他。
“呸呸呸！不许胡说。”
杨小米给他撞到了下巴，胸膛里却有块地方很疼，他想，我真的是疯子，知觉都错乱了。
雪还在下，杨舟枕在他的胳膊上，已经趴着睡去了。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有些许的失真，像是旧照片。
他睡的很安稳，还有些轻微的鼾声。完全没有防备似的整个人趴地平平的，小腿落在窗外，光着两只脚丫子也不嫌冷。
杨小米有些发笑，轻轻朝着杨舟的后颈吹了口气。
“还想跟你说几句话，睡的真快。”
杨舟嘀咕了一声，似乎也感觉到了脚冷，整个人蜷缩起来，在被子里拱啊拱啊拱，拱成了一只大虾。拱成大虾还不算，还要用后背靠牢杨小米，脑袋还要仰着抵在他的肩膀上。
这个姿势别扭至极，杨小米光看着就感觉脖子疼，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眼中的景物开始缓慢的旋转，就好像被丢到了滚筒洗衣机里。
他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而身旁的杨舟已沉沉睡去，在睡梦中依然不老实的扭发扭发，他温热的身体是杨小米唯一能够感觉到的真实。
他笑了出来，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这世界很大，我改变不了什么。”
他挨着杨舟的头，轻声说着。
“他们说找到了我的家，你开心吗？”
“那个家也许并不是你想象的样子，我也并不想回去。可是如果你能够解脱出来，那也好。你开心，我就开心。”
目眩的感觉实在难忍，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老杨，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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