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王的旨意终于送到了洛白手上,还有那一千精兵,这可真是帮了洛白大忙。
他随即对外公布了十项规则,其中最得民心者当是土地分封,按照人头抽签分得田地,土地使用权归百姓所有,不允许买卖;这意味着百姓将不再是为地主耕地,只需定量缴纳粮税即可。考量洪灾刚退,百废待兴,为鼓励恢复生产,朝廷特许免除东海一带三年赋税。
另为抵御洪灾,决定开凿运河城道,每家每户出男丁者可免除三年粮税。
旨意下来后,整个东海城陷入了狂欢,黎民百姓纷纷举办庆祝活动。
让原本沉浸在洪灾,痛失亲人的东海城又再次活了起来。
“旨意已经送到朱雨镇了,县衙门按照公子的意思,分配了土地,他们都很拥戴你。”屋檐之上,贺兰靖抱着他的公子,缓缓告知数日来的近况。
“交给你的事,我向来放心。”洛白点点头,无比欣慰,他总算是让百姓们都高兴了起来。
“开凿运河的事,你都有详细计划了吗?”他的公子可真是志向远大。
“我跟郎大人商量过,东海到永川只一条河道,一旦雨水丰沛,便会有洪溺的危险,若能在旁多开几个分支,待洪水一来,分流了,它便成不了气候。”
分支泄洪,这是远古时期老禹的土办法,洛白能想到这点,估计又是彻夜不眠去翻阅古籍了。
洛白站在地图前,给贺兰靖演示了东海流域的走向,并在左右两侧同时开凿河道,一路修到永川河里,如今朝廷派遣了军队过来,足足有两千人可以调动,休养生息的同时修理河道,双管齐下。
“所以公子是预备长留东海了?”这项工程一旦开始,将会耗费数十年心血。
“嗯,王已经同意派人在永川河两侧开辟河道,若是两边同时行动,时间耗费上就会折倍,不过眼前得先把堤坝修好,才能开展后续工作。”洪水冲垮了堤坝,得重新加固,洛白眉宇间紧拢着。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来,急不得。快三更天了,歇会好吗?”贺兰靖揉揉他坚硬的肩膀,心疼不已。
洛白解开衣带,将外衣一一脱下,丢到贺兰靖手里,只剩里衣时,乖乖钻到被窝里。
贺兰靖看着手臂上那一叠衣服,抿抿嘴唇,笑的有些宠溺,曾几何时,他成了小公子的贴身保姆了。
堂堂龙王,拎着一堆衣服,乖乖挂在屏风上,生怕有了褶皱,还动手扇了扇,抚平。
我冷!洛白幽怨的声音缓缓传来。
贺兰靖连忙脱了外衫,爬进被窝里,抱紧那冰凉的身体,热气瞬间驱赶了寒意。
“这不就来了嘛。”他的公子真是越来越‘娇气’了,这都是自己给宠出来的,还能辩驳什么呢?
洛白转身钻进他怀里,热乎乎的呼吸尽数喷洒在那胸膛上。
贺兰靖心下一沉,将呵护孩子似的,牢牢将他搂在怀里,严丝合缝。
翌日洛白便将修筑堤坝的事情告知了郎建昌,结果正在忙碌田地分配的郎御史却提出了别的意见。
修建洛王府邸,堂堂六王子不能一直屈尊在这简陋的下官家里啊!
既然洛白已封为东海王,那这里便要有一座专属于王的府邸。
修建府邸的事可延后再做,目前最要紧的是把堤坝修好。
洛白认为那是在浪费时间,他可以暂住在郎府。
这时一直候在旁边的贺兰靖答话道:公子,修筑堤坝的事宜,郎大人已经命手下的人去办了,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公子若一直住在郎大人府里,恐会有诸多不妥。
不妥?洛白还想再问仔细点,但碍于外人的面,不好寻根问底,只得允了郎建昌的提议,但修筑府邸可以,不能铺张浪费。
郎建昌连声应诺,告退。
待人一走,洛白瞪着贺兰靖,不悦问道:到底有何不妥?现在有什么事情比重振东海更为要紧?
贺兰靖微微叹气,上前边给公子倒茶,边解释着:公子是大厦国御赐亲封的东海王,身份地位尊贵,我知道公子平日里不看重这些,但人家郎大人能不看重吗?这府里来了一位六王子,人人提心吊胆,唯恐伺候不周,公子看着就不累?
他说的也没错,最明显的表示晚饭时间,所有人齐聚一堂,就是等他入座,才敢坐下,这让洛白很是尴尬,有一次借故不出席晚饭,结果郎大人心惊胆战的跑来叩头认罪,以为是府里的人伺候不周,惹王不快。
将热茶递给公子,贺兰靖满意的看到他陷入沉思的模样,继续说道:这东海的房屋也在修葺中,建造一座小小的东海王府,算不上是劳财伤民,可若公子一直寄宿在一名御史府里,那天下人便会耻笑大厦国连一座府邸都建不出来。
洛白抿着热茶,听的这番话,真气的吐出来,:天下人可真是迂腐,不过是区区住宿问题,都能弄出这般弯弯绕绕,也罢,随你们怎么折腾吧。
贺兰靖露出得逞的邪笑,假意安抚着:此话差矣,大厦国向来标榜以礼治国,可不能在公子这掉了链子。
洛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出门巡视堤坝去了。
贺兰靖跟在身后,心里的小算盘就一直没有停过,就算郎建昌不提出来,他也会提出来。
抛却一切高大上的理由,寄宿在郎建昌府中,洛白每每碍于寄人篱下的身份不肯与他亲热。
若真是要等到堤坝修成后,那时间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岂不是要他生生干凉着自己?
他若是能忍到那时候才破戒,早就飞升佛界了。
洛白当然不会知道身后那人心里对自己的算计。
他现在只想着修筑堤坝一件事。
虽说不能铺张浪费,但到底是东海王,府邸若是太过简朴,恐天下人笑话;若太过豪华,又恐王爷不喜。
郎建昌想来想去,想到了城东的原朱府用来避暑一座五进五出的别苑。
正好可以让王爷住下。
待郎建昌将府邸修葺一新送到洛白跟前时。
贺兰靖可真是气乐了。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头还挺懂得物尽其用。
反正洛白对这府邸很是满意。
乔迁新居当日,还特意挑选了日子。
从百姓们从朱雨镇赶到东海城,流水席摆到了城门外。
洛白赦免了佃租,又把地分给他们耕种,这天大的恩德,百姓们铭记在心,时刻想着报答。
一听到王爷新府邸落成了,便要来讨杯水酒喝。
这是难得开心的事,公子就当是随百姓乐一乐,又有何不可呢?
民间不是常有冲喜的说法吗?说不定这就是其中的一种。
贺兰靖笑颜逐开,好不快乐。
洛白本不想这般劳师动众,但见到那欢乐喜庆的场面时,心中长叹一声:也罢,随他们闹去吧。
东海来了一位亲民的少年王爷,他免除百姓佃租,分给百姓耕种的良田,让其休养生息,尽快恢复活力。征收劳役开挖河道,家中出一丁,可减三年粮税。这一下家中有男丁的纷纷前往衙门报到。
大家修筑堤坝,开挖的河道的决心就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