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情绪再次冲击着徐萌的内心,虽说没有涕泣,但显然可以看出积郁的悲伤停留在眼角,只是强忍着没有爆发而已。
易琳拍着她,没有说话。
易琳知道:能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两次激起同样或更加的难受情绪,外加的劝导可能反倒没有作用,唯有自我净化也许能起到良好的效果。
“呜呜呜……”徐萌哽咽着,没有出声。
哽咽声逐渐减小,也至没有。
易琳抽出一张纸,抚着徐萌脸上的汗水,一会儿的时间,汗涔涔的衣角、袖子、衣领……
这一次的伤心,与刚刚的悲伤不同,之前嚎啕大哭,泪水沿着脸部的轮壑缓缓流下,衣服仅仅是局部的打湿。
而这次的伤心,犹如丹炉里的焰火,由内而外的烘烤,炽煎,外部的热气遇衣服而发的汗水。这种汗水湿粘、寒冷,侵袭着衣包的人。
番茄娃娃的拿捏处已被徐萌的汗水打湿,
一抚的纸巾干涔涔,油腻而又光亮。
“你……你你……没事吧?”易琳轻轻地吐出一句,没有安慰,仅仅是一句问候般地获取回答似的。
“没事。”
徐萌紧抓着娃娃,不想让手里的娃娃因为手湿而掉地,这是她现在绝对不允许的事。
她撸起衣袖擦着脸上的汗水,撩了撩打湿的发尖,顿了一下,看着易琳,说了一句:“走吧。”
易琳没有说话,试探着从徐萌的怀里帮拿几个娃娃。
但她没有松手,如获珍宝般地紧抱着番茄娃娃,娃娃鲜红棉毛的颜色有些加深,黑色的眼睛也被润红。
易琳靠后地走在她的后面,慢慢地,慢慢地,徐萌的脚步越显越缓。
漫长的道路上,徐萌缓缓地走着,易琳在身后跟着她的脚步,夜晚的霓虹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徐萌的背后如似般出现两个影子。
一个影子伴随着灯光的不同而交换着位置,而另一个影子始终紧随在徐萌的身后,保持着同等的距离,默默地在后方守候着“主人”受伤的灵魂与身躯。
一路上,徐萌心不在焉,踢踢踏踏地走着,心爱的番茄娃娃即使掉在地上也无从发觉。而紧跟的易琳捡到徐萌无意间掉落的徐萌“最爱”。
走着走着,短途的路程加着铅重的脚步,慢慢地,缓缓地,一会儿停顿,一会儿又起步走着。
“额……我到家了。”徐萌望了望身后的易琳,全然不知易琳抱着自己掉的娃娃。
“嗯,你回家早点睡吧,不要再想其他的。”易琳把手里的娃娃递给徐萌,没有问她太多,只是希望徐萌能够早睡而忘却今天的顿然回忆。
“今天谢谢你!”
“嗯。”易琳没有说太多仅仅回了一个“嗯”。不希望因为今天的或好奇或关心而再次引起徐萌不必要的伤心。
易琳转过头,走了几步,估摸着徐萌已经回身开始走了,她才转过身去,站在原地看着徐萌渐行渐远的旖旎离去身影。
小区的微弱灯光照在徐萌的身上,她的娇弱身躯显得更加渺小。
徐萌回到家里,把怀里的娃娃一个劲的倾倒到床上,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番茄”铺在床上。
在这个晚上,徐萌卸下淡淡的妆,冲洗个澡后就扑在床上,怀抱着,肩抱着,腿夹着,肚子上放着……能够得着的地方她都用来接触“番茄”。
这个晚上,她再已不愿意想那个根本不在乎的他,而不断地,反反复复地想恋着“宁晨君”。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可对于徐萌的情况,却是不加明显,或是反倒不一样。
自从宁晨来到公司以来,徐萌就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宁晨,这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人牢牢地扣着她的心,让她每天思绪凌乱,让她浑身颠倒。
虽说徐萌与宁晨未说过多少话,即使这般,但在徐萌看来,宁晨似乎已成为她的“蓝颜知己”。
在床上辗转反侧,回忆着:
她总是试着拿文件走近宁晨,左手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右手指着“不会的地方”,脸颊是靠非靠地贴近宁晨。
宁晨的细心温厚,“这个应该先把文件保存在这个地方,复制这里……然后粘贴到这里……”她一边听,一边念想,游荡的灵魂不在文件上,仿佛也飞访去丘比特的花园圣地。
她盯住一个地方,凭借着能够感受最为接近的地方感受宁晨的气喘息,不知为什么,当一个人在意另一个人时,连气喘息都是那么的亲近贴心。
“哎哎哎……这么了?”宁晨把一通文件说了一遍,发现徐萌根本没有反应。
“啊……”连声音都如此好听,甜美,动人心弦,细语温雅,徐萌还在无限的幻想着一切。
宁晨用笔轻瞧了徐萌一下,凝视着她,又说了一句:“怎么了?”
“没没没……没什么?”她回过了神,看着文件上未干笔墨记的勾勾画画,马上说了一句:“哦……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的。”多么的恍恍惚惚的敷衍,而这个敷衍似乎是预谋已久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这样的敷衍,徐萌总是一次又一次,她自始至终没有点破那层薄如履冰的窗户纸,她始终没有勇气揭破那层掩盖在深层的履纱。
越想越不能睡,越睡越想,如此反反复复地循环,多少个日日夜夜。
那一日,她因为上班时间紧凑,慌慌忙忙地来到公司,就在电梯的转身处,一转身就撞到了宁晨的胸怀,慌乱的心顿时激动,心无故的砰砰咚咚地跳动,快从嘴里跳出,跳到外面,身体颤抖着。
她现在原地,宁晨也站在原地,她昂首的望着比自己高半截的宁晨,宁晨俯视着她,她的眼里交放着闪电,而宁晨的眼里却是有着未知。
就那刻,是她唯一一次最为深情地凝望心里的,眼前的男人。
就那一刻,她记忆犹新。
在今晚,徐萌在床上,辗转着,思索着怀揣着番茄娃娃,迟迟没有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