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分裂大多源于小时候受的精神刺激，你小时候，是不是有过什么心理创伤。而在几个月前，你身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才导致第二人格的出现。”
这一次师无渡沉默了。
裴茗也没有去逼他，他只是和师无渡一起喝红茶，有时候看他工作，陪他闲聊，师无渡睡着后，他再去酒吧，迎接另一个师无渡。
裴茗无数次对白天的师无渡说:“师无渡，你不能选择逃避。”
直到有一天师无渡来裴茗的诊所找他。
“我有一个弟弟，小我五岁，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和弟弟还有邻居家的孩子出去，那一天一个卡车司机醉驾闯红灯，我只拉住了弟弟，邻居家的孩子死在了我面前。”
“我看着那个孩子被卷入卡车轮子底下，血溅了我一身。刚刚还在叫我哥哥的小孩子……”
“我一直在后悔如果当时我不仅拉住了弟弟还拉住了那个孩子，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先前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就在裴茗面前，把脸埋进手里，像是黑夜的人不敢面对阳光。
“我在后怕，如果当时没有拉住弟弟会怎么样。”
“三个月前，我失去了我的弟弟。我的弟弟是一位性别认同障碍患者，因为周边的舆论，在浴缸里面割腕自杀了。”
“我像往常一样叫他起床，没有人回应，满浴缸全都是血。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又回到了车祸现场。”
师无渡抬起头正视裴茗，他的眼睛淬了血一般通红，像一只要发狂的野兽。
裴茗没有想到师无渡的背后，竟然是这般。难怪他会有一个想要逃避现实的副人格。
“介意我抽根烟吗。”师无渡得到了裴茗的应许，手指夹住一支烟。
那只烟和一打纸钞重合，就像裴茗见到师无渡的第一面，橘黄的火焰点燃了烟，拉开了裴茗幻想和现实的距离。
烟圈吐在裴茗脸上。
“裴茗？发什么愣呢。”师无渡深吸了一口，随机把手指间的烟按在车头的烟灰缸里。
这是在他的车里，旁边，是夜晚的师无渡。
自从白天的师无渡跟他坦白了过往，他就一直在劝说他走出自己的阴影。而师无渡也确实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比如夜晚的师无渡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
“有个病人的情况不太好，刚刚在想事情。”裴茗回道。
师无渡知道他是心理医生，点点头:“还去原来那一家酒店吧。”
“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裴茗扭头问他。
“关系？炮友呗。”师无渡把玩着手里的银制打火机。
苦涩如同石榴汁背后龙舌兰的味道刺破了裴茗的心。
“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呢。师无渡。”
没人回答，师无渡在他的副驾驶上睡着了。
醒来，会是那个师无渡？裴茗感觉冷汗出了一身，当即调转车头，往师无渡家里开。
师无渡在尝试走出阴影，他搬了家，离开了弟弟自杀的地方，而新家的备用钥匙，裴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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